谢谏言看她乖顺地待在他怀中,而他整个人包裹着她,紧紧的,心里是无法言喻的满足。
他抬眸看了眼窗外,夜色已深,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已这般晚了。
该入睡了,这样想着,他抱着怀中的人起身,沈盈没料到他忽然起身,被他吓了一跳,手上也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谢谏言感受到了,微垂眸看去,弯唇一笑,“妻主,你胆子怎的这般小?”
女子不能被说胆小,这是在挑战她的尊严。
沈盈一听立马反驳,“我胆子才不小呢,是狸奴突然起身吓我一跳”
“对,是狸奴的不是”
谢谏言说着,就着这个姿势抱着沈盈走到床前。
他把沈盈放到床上,随即他也上了床,沈盈一到床榻上便闭上了眼睛,她本来还不困,但这一沾床,睡意就席卷而来了。
外面起风了,带来了些许凉意,屋内本就有冰块去热,现在就更舒服了。
沈盈随手扯过了锦被盖住了肚子,肚子不能着凉。
谢谏言在一旁看她扯过了被子,俨然一副困倦的模样,哑然失声,方才也不知是谁这么有精神结果一到床上便要睡着了。
他在她的旁边躺了下来,侧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的面容,如此炙热的眼神让人想忽视也难。
沈盈半睁开了眼,伸手捂了下他的眼,嘟囔道“睡觉!”
随即她背过了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谢谏言轻笑,自然不依,他伸手微用力扳过了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又贴近了些她,手紧紧缠着她的身子,沈盈本想推开他,但害怕他又问她不让他抱是不是嫌弃他了之类的话便也没动作。
毕竟他身上凉凉的,很是舒服,沈盈迷迷糊糊的想着。
谢谏言见她没拒绝,大着胆子又亲了下她的唇,一触即离,便也同她一样闭上了眼。
………
近些时间西陵国力日益强盛,吞并了周边的不少小国,西陵烛不甘心止步于此,但若要再扩张版图,势必要直指燕朝。
西陵烛眼神划过右下方神情淡淡的西陵白,沉吟了下,她小瞧了他。
没想到一个受尽折磨的冷宫皇子会走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甚至隐隐有盖过她之势。
她抚了下桌案上的奏折,随即看向下方的几人,“我们西陵不日便准备出兵燕朝,现如今兵马粮草具备,只欠东风,你们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率军出征?”
张太傅仗着她年老功高又是先皇的帝师,大着胆子直言不讳,“陛下,老臣窃私为陈阵陈大将军可行”
陈大将军与二皇女的父族祖母向来不和,如今出兵若是陈阵,那又会压她祖母一头。
二皇女西陵水一听,立马起身反驳,“陛下,臣以为陈大将军年老迟钝,恐不能胜任”
“臣以为镇国大将军张远可行”
反正只要不是陈阵,她觉得都可以。
张太傅不作声响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见西陵白微点头后,他心里有了数,回道,“二殿下,你不懂朝政,臣理解,但这关乎西陵的攻伐大计,怎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去率军?”
“陈阵她多年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最是明白战场上的局势,且她不过知命之年,身体硬朗,愿为国效力,马首是瞻,为何不可出征?”
老东西。
西陵水在心里唾骂了句,面上却带着笑,“这老了便是老了,战场不能儿戏,这打仗要求,人,天,地,三者合一,方能持久 ”
“这其中人皆是占主位,陈大将军即使身体硬朗,但总归是比不过之前,机会总该给更有能力的人”
见张太傅欲张口反驳,西陵水先一步开口,“太傅怎的如此推崇陈大将军,让臣都不得不怀疑是否有私情在内了”
“血口喷人”
张太傅反驳道,心里一紧,随即拱手面对主位的陛下,“陛下,臣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吗?
西陵烛不信,方才她与西陵白的细微举动可未逃出他的眼睛,如此明显,还敢在这说她绝无二心。
真是好大的脸。
她没管她的呻吟,只是看向西陵水旁边淡淡不出声的西陵雪,“西陵雪,你方也听到了,那你的意见呢?”
西陵雪本还在出神想她和西陵白的关系何至于此,猛然被点到,她抬头望去,分析了下,“太傅和皇妹之言皆有理,太傅以为陈大将军乃战场常胜之将,故推举她”
“而皇妹则从全局来观望,恐陈大将军体力跟不上能力还能理解,臣也作不出抉择”
西陵烛听此,在心里摇了摇头,西陵雪当今西陵的大皇女,她心目中帝位最合适的人选,可惜过于重感情,犹柔寡断。
她敲了敲桌边,思忖着,片刻,终是开口问西陵白,“西陵白,你以为臣会选谁?”
“陈阵,陈大将军”
西陵白不慌不忙回道,镇定自若地对上了当今西陵国女皇锋利的目光。
半晌,西陵烛收回了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边,几人见此都不敢冒然出声。
而张太傅因方才的话心生惶恐,不自觉地看向了西陵白,西陵白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张太傅想到如今西陵白的地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安定了下来。
西陵烛目光带着审视扫向西陵白,西陵白仿若未觉,抿了口茶,任由她打量,西陵烛眸光沉沉,西陵自历代以来朝臣皆女子出仕,从未见过男子为官。
可他在她不曾察觉之时迅速成长,从一只柔弱可欺的小猫成长为今日的猛虎,是她没有料到的事情。
是她大意了,看走了眼。
他开了先例,成为西陵历代以来第一位男官,权倾朝野,恐有想登帝位之心。
她眼神一转,落到了殿外持刀护卫身上,不是她的人。
她心中大骇,他的势力竟已慢慢渗透于此了,爪牙已经布满朝堂乃至她的身边。
西陵白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满意地笑了,西陵烛心里只想下令处死这个逆子,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唯有攥紧的拳头彰显了当今西陵王的怒意,片刻,她又慢慢松开了。
她无能为力,如今攻打燕朝乃大势所趋,可如今回头她却发觉她竟无人可用。
她年轻时喜爱征伐,作战沙场,子嗣稀薄,到现在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子嗣。
西陵水过于蛮横且不理政事,不能任用,西陵雪,本是她最中意的,但可惜了不够有帝王之态。
她细细看着下方的西陵白,只觉得他与自己是同一类人,是天生的政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