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你那边怎么样。”
耳机里梅的声音恰好传来。
白小时深吸一口气，平复心里那些杂乱的念想。
“解决了，没留尸体，不知道有多少。”
“无所谓，待会儿统计核心数量就行，先回来吧。”
通讯结束，白小时身上的装甲也褪去。
她的手里攥着一颗核心，那是千人律者其中一个个体的核心，刚刚她开地图炮的时候顺手从身旁的律者胸口掏出来的。
“利用人性，瓦解人性，吗？”她将核心丢到面前的土地上。
“没救了。”
律者的那些话语仍然环绕在脑子里，只要白小时念头一动她心里就会生出一股憎恶感，憎恶自己，憎恶人类，憎恶世界。
这并非崩坏能造成的影响，而是某种精神影响，至少以她的能力驱除不了这种影响。
她一路前行至此，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这是事实，也是白小时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真不知道，himeko是怎么坚持到最后的，她从没听过himeko谈及自己的过去，兴许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只有站在那个角度，才会知道当事人的滋味，那现在的我又做到了什么事？
白小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潜意识中开始胡思乱想，自我否定了。
直到耳机里再度传来梅的催促：“小时，你还没解决完吗？”
白小时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回复：“啊，来了，马上到。”
晃了晃脑袋又拍了拍脸颊：“呼，不要想多的，先专注任务。”
白小时在外面和律者对峙的时候，凯文他们在里面也遭遇了另一批，和梅预想的一样。
白小时独自对上了接近四百个律者个体，其余的都从梅特意留出来的缺口进入了基地内部。
看着工作人员将核心一颗一颗的收集起来，白小时知道这第十次崩坏结束了，第十次崩坏诞生的律者比以往任何一个的破坏性都低，但对人类内部造成的影响确是最深的。
这是梅告诉白小时的。
“你真的听懂了？”梅将信将疑的看了眼一本正经的白小时。
“懂了。”
梅有些不信，又问了一次：“真的？”
“那你说说千人律者给我们内部带来了哪些破坏。”
“下班了。”
“......”
梅和凯文坐专机先行回基地处理后续事项了，白小时负责护送这些律者核心。
运输机上听不到外面的声响，只能听到发动机的喘振，隔着金属传递到机舱内的嗡嗡声，惹人烦躁。
明明行动结束了，但是白小时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千人律者说过的话。
直到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一个点。
什么叫做，‘你会杀死祂，你会取代祂’？
祂是谁？
白小时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从这群律者对她围而不攻的态度来看，也许他们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操纵着一切。
这下白小时的心情更差了，脸耷拉的老长，阴沉的似能滴出水。
有就算了，偏偏找上了她，这下真的汗流浃背了。
下了飞机后白小时直接前往了梅的办公室，却被告知梅前往总部开会去了，至少三天后才会回来。
梅的线索断了，但另一条线索又蹦了出来：“也许，梅比乌斯会知道一点，她不是解剖了那么多律者吗？”
但是当她来到梅比乌斯的研究所的时候，她发现这里的氛围似乎和之前不同了，似乎变得更加沉重。
她轻轻推开门，走到丹朱的桌子前敲了敲：“丹朱，怎么感觉今天你们这里这么沉重？”
正在忙着审阅文件的丹朱见到白小时，眼睛先是一亮，但随后白小时的话又让她的眼睛黯淡了回去。
“嗯...好像是有点。”
“不是好像，这很明显好吧？”白小时环顾了一下，没在试验区看到梅比乌斯的身影。
“梅比乌斯呢，这个点她应该趴在试验台上才对吧？”
“博士在她的办公室里，我们也几天没见她出来过了。”
白小时疑惑道：“几天？她都不用吃饭的吗？”
丹朱瞥了一眼梅比乌斯的办公室，确认门缝紧闭之后，小声说道：“前几天，第十次崩坏爆发的时候，克莱茵师姐她...”
“丹朱，你又在摸鱼了。”
苍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面无表情的拍在丹朱头顶：“这些报告也是你的，下班前记得放在博士的桌上。”
“啊？怎么又是我，苍玄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没有理会丹朱那形同虚设的威胁，苍玄自顾自的坐回了座位上。
“白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去看看博士，也许你可以和博士交流上。”
“啊，我？”白小时不明所以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办公室的门。
“是的，除了师姐，博士最在意的就只有你和爱莉希雅小姐了。”
“？我记得梅比乌斯应该是很讨厌爱莉的吧？”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苍玄不说话了，但是眼神意味深长。
白小时被苍玄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呃，我会的，我去我去，你们忙。”
丹朱倒是仍然在苍玄旁边不停地‘输出’，只是这些输出似乎都被苍玄自动过滤了。
叩叩——
白小时抬手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过了半天也没见有回应，白小时再次敲了敲。
叩叩叩——
还是没有回应。
正当白小时准备敲第三次的时候，门开了。
“我不是说了，报告都放我桌....是你啊。”
烦躁，不安，脆弱。
这是白小时从梅比乌斯脸上第一眼就看到的情绪。
奇了怪了，梅比乌斯还会有脆弱的一面？
白小时展示了一下手里打包的菜：“你还没吃饭吧蛇蛇，正好我也有点事想和你聊聊，有空吗？”
“都说了别叫我蛇蛇，进来。”
进门之后，一股泡面味儿就扑面而来，白小时微微皱了皱眉。
泡面味儿也不难闻，只是在实验楼里有这么大的泡面味儿，那就说明梅比乌斯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没有吃饭的。
“你这几天都在吃泡面？”
“怎么，你也想吃？”梅比乌斯面无表情的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桶泡面丢到桌上。
“拿去吧。”
“不是，我想说的是。”白小时顿了顿，然后凑到梅比乌斯身旁，鼻尖耸动了几下。
“蛇蛇，你好香啊。”
“?你在说什么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