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彻底宕机了。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AI的那句话。
她死了，但又复活了，来自不知道多久之前的文明......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目光透着惊惧。
“我...”
梅眼神一凛：“小时，我们该走了。”
她上前拉起白小时：“不要听他胡说，这只不过那群科考队不知道从哪儿挖出来的老古董罢了，别被影响了。”
“你就是你，逐火之蛾特级干员白小时，代号天启。”
梅直接拉着思绪混乱的白小时离开了这间储藏区，并对前来的护卫队下令封锁这片区域，同时切断第一研究所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早知道就不该带白小时来这里，这下好了，古物没研究成，还把重要战力给忽悠傻了，让上头那群人知道了，梅指不定要挨一顿臭骂。
不对，上头好像已经死光了......
那更糟糕了。
梅把白小时拉到办公室里进行了一顿开导，但是白小时不为所动，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沉着脸思考着什么。
“小时，小时！”
“啊...梅...”
呼唤了几次后白小时终于是有些回应了，梅总算是松了口气，推了推眼镜说道：“不要太放心上，那东西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东西了，出点差错乱说话是正常的，没有什么科技造物能够跨越亿万年还能运作的。”
干笑两声，白小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觉得，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因为，我不记得父母的模样。”
白小时缓缓扭头与梅对上视线：“记忆里，似乎并没有母亲的样貌，就连父亲的样貌都是模糊的。”
“我不认为人的记忆可以模糊到这种程度。”
梅哑然，但又强行解释道：“这不一样，你来到这里也有这么长的时间了，对亲人的样貌会模糊是很正常的，没有人可以保证分别这么长的时间还能记得别人的样貌，我也不行。”
白小时再一次陷入沉默，这下轮到梅头疼了，她立马发了封邮件给爱莉希雅，顺便给白小时开了一张假条。
“这是假条，你最近和爱莉休息一段时间吧，你们都辛苦了。”
梅将签好名的特批假条递给白小时，但后者没有伸手接。
“梅。”白小时微微握紧了拳头：“逐火之蛾似乎从来没有给我看过我的血检报告。”
“为什么？”
梅：“......”
她就是讨厌白小时这一点，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装傻的时候又目光尖锐的很。
“让我看看。”白小时伸出手。
面对白小时的目光，梅直言道：“特级干员的血检报告在体检完后都会销毁。”
“所以，现在我也没法调出数据。”
“没事，普罗米修斯不是快完成了吗，让它来。”白小时看向梅手边那台电脑。
“这种事交给超级AI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了吧？”
“小时...”
“梅！”
“......”
“我知道了。”
梅眼睑微垂，深吸一口气。
“普罗米修斯，调出特级干员白小时的所有检测报告”
“收到，正在调取资料中。”
见鬼，梅现在心里只想冲回去将那个破玩意儿打个稀巴烂，几句话就将逐火之蛾的布局全盘打乱，万一白小时因此出了什么意外，那人类文明存续的希望就又要下降几分了。
作为朋友，梅不希望白小时看到那些东西，因为梅知道白小时一定会因此产生自我怀疑。
同时作为逐火之蛾的现任领导者，梅也不希望白小时因为这些文件导致思想出现差错，进而影响计划。
但计划总比不上变化的，梅决定事后将那群发现这个东西的人直接开除。
十几秒后，七千份报告被发送到了白小时的终端。
“七千份太多了，将重复的部分去掉，只看血检部分。”白小时扫了一眼又重新要求道。
很快，九份血检报告被发送到白小时的终端。
九份报告，分别对比了白小时与不同律者的血液以及律者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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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时将目光停留在这一行数据，她将终端翻转过来伸到梅眼前：“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也就是说，我其实一半是人，一半是律者，对吗？”白小时轻笑道，只不过那笑容里多少充满了悲戚。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是吗？”
白小时笑的更‘开心’了。
“逐火之蛾，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吗？”
梅无言以对，几度张嘴，但最后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回想起曾经拉她一把的那位前辈对她说过：“坐上这个位置，就要做好摒弃人性的觉悟。”
当时的她不以为然，认为即便身居此位，她依然能处理好自己的人际关系。
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她的地位越来越高，梅发现自己能说上话的人越来越少了，到现在，基本只有白小时会主动和她说话。
其他人，若非工作需要，绝不会与她产生交谈。
最终，一切的一切，化为一声长叹。
叹息声就像一柄长枪，洞穿白小时的心脏。
“我以为，我们一直是朋友。”白小时将终端放在桌面，起身离去。
“梅博士，从今天起下达任务请直接发送到我的作战终端。”
砰——
大门被狠狠地关上了，震的梅身体一紧。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余昏暗的光线，梅摘下眼镜放在桌面，双手撑着额头抵在桌面上。
人类，究竟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