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儿卧床三天,你一声不问,却天天给你侄子嘘寒问暖,到底谁才是你亲闺女!”
“夫人,你怎又说这话,妧儿我自然关心,不是让人送了补汤过来。”
回应他的是一声怒极冷笑。
“是啊,还是沾了你那好侄子的光呢,厨房一天六七顿的熬补汤,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子亨才是你亲儿子!”
“混账,说什么胡话!亨儿临考,读书辛苦,作为大伯我关心怎么了,你个当姆娘的不关心就算了,还说这般话,你怎的变成这样了!”
袁妧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醒来。
睁眼侧头,就见大姐袁箐正气急败坏的扒门缝偷听。
屋外声音不高不低的往里传,越吵越厉害。
她摸摸头上厚厚的纱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估摸结痂了。
袁妧是三天前穿来。
不错,她是个穿越者。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穿越者。
她原是一名全息游戏测试主播,受邀参加新游戏测试时意外死亡。
醒来就发现穿了。
这个世界的背景、人物、剧情,跟她曾玩过的一款古代末世游戏相似。
原身也叫袁妧,是莱阳县富商之女,今年13岁。
因角色和她同名,一家子下场又着实凄惨,所以对这块剧情印象深些。
原身父亲陈塘是赘婿,所以她随母姓。
原本父亲敦厚,母亲温婉,一家子和和美美。
可惜父亲有个大毛病,那就是愚孝,还耳根子软。
袁父在时,陈家不敢作妖。
袁父一去,陈家就按捺不住,唆使陈塘把一家子都接入府中颐养。
亲娘、弟弟、弟媳、侄子、侄女总共五人。
若只是多几口人吃饭倒也罢。
谁知陈家不是来寄人篱下,是想来当主人。
自进府开始,陈母就把自个当老太君,对大儿媳颐指气使。
其他人更是把自己当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在府中耀武扬威。
尤其两个年少的。
陈红梅还好,就是娇纵任性些。
陈子亨却是个伪君子毒小人。
见袁箐性子率直火爆,总故意挑衅她,然后在陈塘面前扮大度。
这次袁妧会受伤至死,就是因为陈子亨言语调戏袁箐。
袁箐怒而出手。
袁妧怕大姐又会被爹爹责怪,就上前劝阻。
结果被陈子亨故意推去撞柱,一命呜呼。
陈塘却听信侄子,认为又是两个女儿挑事。
听从陈母教唆,想给女儿一个教训。
三日来不止不曾探望,连过问都没有。
今天还是特意来叫妻女去给侄子赔罪。
袁氏这三天来对丈夫本就失望透顶,如今更是心灰意冷。
面对丈夫的怒斥,她凄然一笑。
“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陈塘皱紧双眉,眼中全是失望。
仿佛妻子真变得不可理喻一样。
“夫人,你以前不是这般斤斤计较之人,怎现在成这样,都说亨儿并非有意,妧儿不也没事,再说若非她们容不得人,又怎会惹这般祸,也合该叫她们吃教训。”
袁氏被他这番无耻的话气得差点心梗。
“分明就是他故意……”
“够了!”
不等她说完,陈塘就不耐烦的打断。
“亨儿是读书人,行事堂堂正正,又如何会欺凌手足,我知你护女,但也该知是非。”
一句话让袁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后槽牙几乎要被咬碎。
“你就这么不信你的亲生女儿?”
陈塘冷哼,没有直说,却道。
“夫人有闲心与人计较,不如好好教导女儿,尤其箐儿,明年就到议亲之龄,再这般任性,以后到夫家还得吃苦头。”
袁氏只觉胸腔都在抽痛,脑瓜子嗡嗡。
他不明白向来敦厚体贴的丈夫,怎么就变成这样。
屋里的袁箐也忍不下去了,拉开门跑出来。
“娘,你别再跟他说了,他现在一颗心都在陈子亨身上,哪会顾及我们娘仨。”
“你,逆女!”
陈塘被女儿一顿指责,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
“是谁教你这般目无尊卑,任性妄为……”
袁氏立刻上前拦。
“陈塘,你敢!”
陈塘气得脸红脖子粗。
“慈母多败儿,看你教出来的孩子。”
“你!”袁氏本是个温婉之人,不善吵嘴,这会只能气得直喘。
袁箐扶着母亲,气恨含泪欲再说什么。
这时外面却响起一声令母女都厌恶至极的声音。
“哎呀,不巧,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刻意捏嗓造作的声音响起。
三人转头看去,就见门口出现三人。
分别是陈母、陈林氏、陈子亨。
说话的是陈林氏,看夫妻对峙,贼眉鼠眼里尽是看好戏和得意。
陈母绷着脸站在中间,端着老太君的架子。
陈塘见三人,神色顿时一缓,忙上前。
“娘、弟妹、亨儿,你们怎么来了。”
陈子亨立刻拱手一礼,温声细语道。
“三妹之伤终因侄儿而起,心中实在难安,特来探望。”
他举止彬彬有礼,装模作样时,着实很难令人生疑。
也难怪陈塘被这个侄子哄得团团转。
袁箐没少被他侮辱挑衅。
此番听他假言假语,更是火冒三丈。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逆女,说的什么话,教养呢,还不给你长兄道歉。”
陈母可把孙子当金疙瘩,闻言也拉下脸来,阴恻恻道。
“老大,你就这么教女儿,看把她教成什么样了。”
说着,还剐了袁氏一眼。
话是训儿子,实则指桑骂槐。
袁氏对上婆媳俩鄙薄挑剔和挑衅的目光,气得胸口闷痛。
她咬牙道:“我女儿教养如何,还由不得她人说道。”
陈母闻言,脸色一变,而后就开始抹眼泪。
“老大,你听,你听听,我就知道,你这媳妇从没把咱们当成自家人,天天闹,还往我亨儿身上泼脏水,不就是看不得我们住进来,脏了她的地儿。”
“哎哟娘,您别哭,大嫂肯定不是这么想,这么大个府邸,哪容不得咱几口饭呢,可能咱乡下人粗鄙随意,哪做得不好叫大嫂误会了。”
“哪是误会,她分明就是嫌弃咱是泥腿子,行行行,既如此,我们便走,家中再难过,也少不得一口饭,省得还需伏小做低看人脸色。”
陈母说完,转身就要走。
陈塘忙上前拦住。
“娘,您说的什么,夫人,箐儿,还不过来赔罪!”
娘俩顿时又被气得头昏脑胀。
正这时,屋里突然传来哭喊声。
“祖父!祖父!不要走,祖父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