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淮书红着眼眶,接着说道:“我也没能逃过,被那股子邪乎的力量摆弄着,在我身边,安排了好几个跟我孩子他妈模样和性子差不多的女人,要是我心神不定,她们当中有一个成功了,我媳妇就得永远从这世上消失!在没碰到我媳妇之前,我压根就没想过结婚这件事。
我媳妇她同样有被那股邪乎的力量摆弄着,要是在没遇见我之前,她但凡对哪个男的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心思,就得落个比古时候青楼女子还惨的下场。”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都透着痛苦和无奈,那模样让人心疼极了。
霍中荣听着霍淮书的这些话,心里头那是一个劲儿地发慌啊,声音颤抖得厉害:“淮书……。”
他耷拉着脑袋,压根不敢去看霍淮书的眼睛,心里头清楚得很,自己错得那叫一个离谱,错得都没法挽回。
霍淮书猛地怒喝一声:“那个控制我们霍家的人叫孔娇娇,她在我和我媳妇身上搞的事儿,可比你们心心念念要多子多孙严重得多得多!为什么同样是霍家的人,你们就不能清醒清醒,守住自己的心呢?非要让别人这么随意地摆弄操纵!但凡你们能控制住自己,我外公和我妈他们也根本就不会,不会……”
霍淮书说到这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痛苦得浑身直打哆嗦,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霍淮书提及“我们霍家”,其潜意识里实则已原谅了霍中荣,只可惜他正深陷悲痛,未曾察觉。
霍中荣亦是悲伤至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哭得肝肠寸断,险些直接昏厥过去。
这一闹腾,连医生都被惊动了。
医生过来仔细检查一番,朝着霍中荣说道:“老首长,您可得留意自己的身体啊。”
其实医生心里明白,这老爷子已时日无多,此番情绪激动,怕是所剩无几的日子愈发短暂了。
霍中荣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年轻时倒是无病无灾,谁能料到竟突然病得如此严重,即将命丧黄泉。
霍淮书在霍中荣的病房中发了一通脾气,便扭头离去,对霍中荣后续的状况一无所知。
福伯听到一阵敲门声,匆忙跑去开门,一看到是霍淮书,惊讶得嘴巴大张,心中暗自嘀咕:“这怎的一声不吭就回来了,还孤身一人。”
不过福伯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察觉到霍淮书心情不佳,他未多问,也未去探听霍淮书究竟怎么了,只是默默地煮了些吃食,招呼霍淮书赶紧用餐。
到了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有人匆忙赶来找霍淮书,福伯这才知道,霍中荣在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离世了。
霍淮书听闻此消息,愣是一言不发,转身走向放置他妈妈和外公灵牌的房间,恭恭敬敬地烧了香。
然后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上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等他从房间出来,又匆匆赶往火车站,动用特权加急买了一张回容市的火车票。
我,霍中荣,回首这一生,真可谓是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年轻那会儿,我满怀激情,壮志凌云,一心想着凭借自己的努力让家族崛起,繁荣昌盛。
那时的我,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和向往。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我逐渐在生活的琐碎与家族的重压下迷失了自我,我变得固执己见,凡事只从家族的利益和所谓的传统出发,完全忽略了亲人的感受。
尤其是在家族传承这件事上,我简直陷入了魔怔,一门心思地想要霍家子孙繁茂。
我竟狠心地逼迫亲孙子的妈妈认下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明知她丈夫也就是我儿子霍中庭,在外面和别人有了其他的孩子,对她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全然不顾,只为了满足我那荒唐的多子多孙的执念。
亲孙子对我怀恨在心,在他离开京市登报和霍家断了关系,十多年后,才明白他那么决然离开京市,除了恨我,他还发现了,我同意从外面领进门的两个“孙子孙女”并不是霍中庭的亲生孩子,他想用这个来报复我,他做到了,当时我知道这个消息,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处理完这桩荒唐之事,派人查探十年未见的孙子过得如何?
说来惭愧,自从孙子霍淮书赌气离开京市,我从未关注过他在外面的生活,不知他去了何处,一概不知。
得知孙子霍淮书结婚并育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拿了孙子儿时极为喜爱的两块玉,打算送给未曾谋面的曾孙子。
见到两个仅数月大的曾孙子,模样酷似孙子霍淮书,其中一个看起来聪明且沉稳。
在我前往容市之时,心中还在疑惑,霍家从未有过双胞胎,怎到了孙子霍淮书这儿就有了。
变着法子将两块玉放在一个曾孙子身上,没几日那两块玉又回到我手中。
孙子霍淮书坚决不肯接受我的任何东西,我前脚刚离开容市,后脚他就给我寄了回来。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是多么的愚昧无知、自私自利,我只看到了家族表面的繁荣。
直到某一天,仿佛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在睡梦中突然惊醒。
脑海中如潮水般涌现出那些被我深深伤害过的亲人的面容,儿媳的哀怨、亲家的愤怒,还有霍家历代祖先那充满悔恨与痛苦的表情。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灵魂深处都在颤抖,我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罪孽是何等深重。
没几天我病了,病得很严重,我的儿子霍中庭,他一次次地前来探望,希望得到我的谅解。
可我哪有资格去原谅他?这一切的悲剧根源都在我啊!
孙子霍淮书对我的痛恨,我完全能够理解,我亦不敢奢求他的原谅,毕竟是我亲手将他的母亲逼上绝路,连带着他的外公因丧女,伤心过度,精神失常,也随之而去。
如今,我只能无助地躺在这冰冷的病床上,每日在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中苦苦煎熬。
我未曾想到,在我即将与世长辞之际,孙子霍淮书回来看我了,见到他我很激动,哪怕他后面所说的那些话,并非我想听的,我心中亦很欢喜。
能够再次见到他,我已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