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金心急火燎地赶回家里,刚踏进家门,就听到郭金妹痛苦的声音:“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啊!”
他急忙冲到老婆身边,满脸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要不要紧啊?”
郭金妹强忍着疼痛,拉过宋一金的手放在肚子上说:“别紧张,我这是阵痛,还没到生的时候呢。又不是生头胎,不用太担心。不过,这家伙一点不心疼我,我这边疼的要命,他还在肚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没完没了的踢我。”
虽然老婆这么说,但宋一金心里还是担心。
“闹腾这么厉害,是个男孩子吗,一金?”郭金妹眼巴巴地望着宋一金。
“管他男孩还是女孩呢,平平安安地生下就好,不要多想了,男孩女孩我一样爱的。”
宋一金的这话特别暖她的心,也给她吃了个安心丸,再疼做他的女人都值得。本来郭金妹担心如果这胎又生了个女孩怎么办?
现在她安心了。
宋一金不敢再耽搁,赶紧带着郭金妹去医院。
哪知车子还没开到县里,郭金妹在后座上就说见红了,阵痛也加剧,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
宋一金踩快了油门。
这就要生了。
宋一金在产房外坐立不安,候诊厅里形形色色的人,脸上表情不一。想抽支烟又不敢,想去车上拿东西又怕里面突然叫人叫不到,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急着,本家叔伯姑姑来了,她正巧是这家医院药房主任,接到宋一金妈妈电话后就过来了。
果然是有熟人有好办事,姑妈立马就过来,到产科主任护士长助产士一应人等均打了招呼,甚至连食堂都作了安排。
宋一金感激不尽,拿出两个红包让姑妈塞给医生。
宋一金虽然憨厚朴实,但也人情练达。
姑妈按住他的手,说不用这些,让他放心,说医生护士都很尽责的。
两个小时后的漫长等待,产房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忽然从里面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所有的人都把脖子伸长,宋一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郭金妹家属!郭金妹家属在么?”
宋一金急忙奔过去。
“恭喜你,男孩,7 斤 8 两,母子平安!”
护士的声音清脆响亮,干净利落。
宋一金顿觉一颗石头落地,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一时没能控制住,竟失声痛哭起来。
大厅里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矫情死了,生个儿子就激动成这样!”有人嘻笑道。
“你们不懂,我当年生我儿子时,我老公激动的跪在地上呢!现在轮到我儿媳妇在产房了,还没生呢,不知道生啥。”
“我有儿子了!”宋一金喃喃道。
男人中年得子贵过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一个时辰后,产科三病区。
宋一金轻轻走到婴儿床边,弯下腰来仔细端详正在熟睡中的小家伙。
“真丑,哈哈哈,没想到他的皮肤全部皱皱的,黑不溜秋。”宋一金心花怒道。
“这就是我儿子啊,身子还挺长的,两条腿圆滚滚的,看起来很壮实。”
他将儿子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把那个把儿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不够,根本看不够!
他小心亲吻儿子的小手,翻过儿子的右手心。
他突然停顿下来,眼眸盯着儿子的手心,眉头紧锁,儿子手心里有一个印记。
他轻轻搓了搓,搓不掉。
这难道是医生盖在手上防止抱错的识别印章么?
“这是胎记,医生看过了,没事,就是正常的胎记,红色淡淡的,等这两天胎皮褪掉就可能没有了。”郭金妹见他表情这样,有点好笑。
宋一金继续端详着儿子的手。
这个胎记还真是有点特别,整体平滑,没有凸出手掌皮肤表面,胎记边沿整齐清晰,形状如一个大写的字母t,更像一个汉字丁字,上面的一横稍微短一点,粗看倒是十分的有趣,再形象的看这就是一把古代常用的大门铜挂锁的钥匙。
越看越像,真的是一把钥匙!
其他家属也纷纷围过来,啧啧称奇!
“我在这医院工作十多年了,什么样的胎记都见过,还是头回见到这种钥匙形的,这孩子手持金匙出生,莫不是掌管了什么宝藏的门!”
“这孩子长大不得了,必定是要当一个大人物的。”护士长也好奇道。
宋一金这才放下心来,下楼去食堂给郭金妹打饭。
回病房的路上,宋一金开始酝酿儿子的名字,最终的名字尽管按惯例要请太爷爷来定,太爷爷也会尽量考虑他们的喜好。
正想着,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他。
宋一金扭头一看,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衣着十分干净利索,头系红色方巾,手上拿着一个布袋子。
宋一金仔细打量着老太太,想来想去也没有印象,也许是认错了人。
“大妈,你认错了人了吧?”
“一金,我没有认错。我是你野老郭村丈母娘家的大婶娘,跟你们老宋家也是老交情了。我家孙媳妇也在这家医院生产,听说你生了个儿子,碰巧在路上看到你,所以特地来向你道喜!”
“同喜同喜!对了,您孙媳妇在哪个病区呢?”宋一金热情地问。
“在十一楼产科病区。”
“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务必要收下。”说着,老太太就塞上一个大红包,看厚度还不少。
宋一金自是急忙推辞,不肯收下。
怎奈老太太手速极快,不容推辞,把红包往他怀里一塞,就小碎步地往食堂方向走了,嘴里好像还在念叨什么,好像是说“善人善人,众道佑之。”
回到病房,宋一金把路上遇见她大婶娘的事讲给郭金妹听,郭金妹一听就说他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是她。
郭金妹说,“大婶娘是村里有名的人,精通麻衣相,不过早在三十年前就跑了,就是失踪的意思,不过有邻居说大婶娘走之前有留话,说是去往河南老君山拜师去了。”
谁知,这一去就没再回来过。但是她大伯伯不相信,坚持说她是到县城里摆摊时跟人跑了。
打开红包来看,里面是崭新的百元大钞,足足有一百张!
大红包!
宋一金夫妻俩不知道怎么办好,想起老太太曾说她孙媳妇在十一楼产科病区。
宋一金立马就跑去十一楼产科病区寻找,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到护理站查询也没有。
没找到人,宋一金只得作罢。
既然找不到人,又凭空出来个大婶娘,此事也非同小可。
郭金妹拿起手机打给娘家妈妈询问情况,刚一拨通手机里就传来声音
娘家妈妈就说道,“姑娘,我来了来了,在电梯里,马上出来。”
正说道就有三个人欢欢喜喜地就推门进来了。
来人有宋一金的丈母娘、小舅子的老婆,另外一个正是郭大伯的孙媳妇,也就是刚才老太太的孙媳妇。
郭金妹来不及跟娘家妈妈寒暄,连忙拉住郭大伯的孙媳妇,说你也在这里刚生产怎么能下地走路呢?
“没啊,谁说我在这里生孩子的,我就生一个姑娘啊,都八岁了,你应该知道的啊。”郭大伯的孙媳妇如是说。
“就是奇巧了。”
宋一金连忙抢过话头,看到郭金妹身子尚且虚弱不宜过多说话,于是便细细地把刚才的经过说给他们听,大家都表示不可思议,表示肯定是那个老太太认错人了。
可是老太太清楚地说的是野老郭村,还说跟他老宋家是老交情,这还能有错么。
如果认错,那就不能误收人家的红包了。
宋一金又下楼去那路上和食堂一番寻找,无果。
没办法,也就暂时不再理会了。
五天后出院。
宋家如迎贵人,大门外铺上百米长大红地毯,鞭炮放了整整一个时辰。
宋老太爷拄着龙头拐杖,抱着两条全品大钞前来祝贺,一条就是五千张,众人惊呆,老太爷大手笔!
足见宋一金这个儿子有多金贵。
宋老太爷满是褶皱的双手颤巍巍地伸过去,拉住小孙孙那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端详着手心里的那个红色胎记。
原本安静的小家伙,突然紧紧握住老太爷的大拇指,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可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与老太爷分享着某种只有他们俩才懂的秘密。
这奇妙的一幕让老太爷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回荡整个宋家大院。
吉时,宋老太爷赐名宋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