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葛家湾还雾气蒙蒙时,姜淼就一手木桶一手扁担往水井的位置去。
水井旁已经站了不少人,姜淼看见了交谈中的云苓和葛爱菊。
两人还是姜淼年前介绍认识的,没想到现在已经这样熟悉了。
姜淼跟两人和旁边的熟人一一打招呼,而后才来到云苓旁边,问道:“云苓姐,你住的地方不就挨着一个水井吗?怎么舍近求远来这里打。”
云苓后来搬家所住地方的不远处有个大水井,是葛家湾专用的,不过距离住在村口的姜淼家较远,因此她一贯是来下河沟和葛家湾交接处的这个小水井挑水。
云苓娴熟地与葛爱菊手挽手,“我跟爱菊约好了嘛,平时上工分不到一块,只能其他时间凑一块聊聊天。”
聊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想套套葛爱菊对新来的那位男知青,陈春来,即她未来的丈夫有什么想法。
要是现在就有了念头,那她一定要掐断。
以前做鬼对陈春来这个人认知模糊,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
陈春来妥妥大渣男嘛,对着知青点的女同志广撒网,拐着弯儿的打听家庭信息。
她不住知青点,都没有躲过陈春来的“问候”。
既然现在她已经和葛爱菊成为了朋友,这么个懂事顾家,长得还漂亮的好姑娘,千万不能落入陈春来的魔爪。
作为唯一知情的人,肩上的责任重大!
聊了一会,葛爱菊挑着水先行离去,姜淼细声问道:“云苓姐,你最近是不是跟以忱哥有什么小秘密,昨晚吃饭你就奇奇怪怪的,刚刚一直追着爱菊姐问上工的事情也奇奇怪怪的。”
独独她被瞒在鼓里,本想着不知就不知吧,可心挠痒痒似的,实在难受。
云苓两手提着一桶水,表情都有些狰狞,再看一眼面不改色挑着两桶水的姜淼,不禁感叹。
“你这小丫头,一点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姜淼驳道:“九岁,过了年就九岁了,按虚岁的话,就是十岁了!”
云苓将水桶放下,呼出一口气,叉着腰道:“好好好,十岁,你说十岁就十岁。但十岁也不能追问成年人的事情呀,你的以忱哥是不是没告诉你发生了啥事,我告诉你的话,被他知道指定要怪我。”
姜淼摇头,圆了一圈的小脸满是认真坚决,“我不会让他知道。”
云苓点头,“虽然你还小,但你是女孩子,女孩子早点擦亮眼睛没什么不好的。说说也行,关于赵知青……”
姜淼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顾月红?
不是周紫芙吗?
昨天她还见证了一个现场版呢。
她想起来了!
昨天下午开会结束回家时顾月红知青就挤到以忱哥旁边找话说,原来是这样。
“那爱菊姐呢?顾月红难不成同时喜欢爱菊姐?”
云苓扶额……
“爱菊那边,我比较担心新来的那位男知青,叫陈春来,他对知青点所有女同志都很关心,尤其长得好看的还主动帮忙,我担心他会找上爱菊,所以旁敲侧击问一下。”
姜淼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问号,“这位陈知青为什么讨好你们所有人,他想跟谁谈对象?”
云苓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将姜淼拉拢教育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之处。”
“陈春来讨好每一个人,实际上在心里比较每个人的条件,哪个条件胜出,哪个女同志能让他得到的好处更多,他就会选那个人。”
她不清楚上辈子为什么陈春来最后反而选了没什么背景的葛爱菊,但他后来婚内出轨革委会领导女儿却是事实。
“这种人最恶心,即便现在看准了一个条件合适的对象,结了婚生儿育女,未来遇上更好的,也会一脚踹掉原配。”
姜淼听得皱眉,“那怎么办?我们去跟葛队长打报告让他把陈知青赶出去!”
“没有任何证据当然不行,所以我才跟爱菊打听看看陈春来有没有什么行动。”云苓话音一转,“当然这些目前还只是我的猜测,你一个小丫头听听就得了,不要牵涉进去,要把重心放在读书上面。”
姜淼忙不迭点头,内心却记下了云苓姐说的两件事。
家里的大水缸挑满水,再把自留地的杂草清理了一遍,姜淼才背着暖壶上工去。
今天依然是剪红薯藤和栽种红薯藤,剪的活计分给了队里的轻劳力和小孩,姜淼负责运输剪好的红薯藤,背到地里给栽种的社员进行栽种。
红薯地的地势较高,背着红薯藤需要不断上上下下,姜淼年轻腿脚快,没一会功夫就完成了上午的量。
背着最后一篓红薯藤到知青同志们所负责的区域后,姜淼特意寻了一圈,只看见了云苓,未见赵以忱。
“云苓姐。”
云苓栽完手里剩的几根藤,举手应了一声,“来了。”
“喝点水吧。”
姜淼贴心从暖壶里倒了碗递给她,里面是早上特意煮的红糖姜茶,这个天气虽不热,但忙活一阵也会出一身的汗,冷风再一吹,特别容易生病。
云苓在裤子上擦擦带泥的手,接过碗一饮而尽,喝下去身体就暖呼呼的。
其实她早上也用玻璃瓶带了水,但没一会就喝完了。
幸好有小丫头专门送水。
“哇,真甜啊,你这放了多少糖啊!”
感叹完,见姜淼精神不济,便说。
“你在找赵知青吧?在那边,你来之前刚被顾月红叫走。”
云苓手指了个方向,姜淼顺着看过去。
除了她们俩看,地里的其他知青们也是一心二用,边栽红薯边吃瓜。
不远的山坡处。
顾月红手里拿着某个东西向赵以忱靠近。
她进他退——
眼看着赵以忱被逼着贴到了树干,顾月红仍旧步步紧逼,恨不得钻他怀里去。
姜淼身形欲动,立马被云苓抓住,“你干什么去?”
“我去救以忱哥啊!”姜淼着急,这把以忱哥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再喜欢也不能强迫人吧。
云苓摁住她的双肩,“你别去,赵以忱自己会处理,你去像什么话。”
“可是……”
“嘘,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