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寻了条小路回家,临近家门前,她解下一只斑鸠藏在树底下,拎着仅剩的一只回了家。
“三姐!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刚迈进屋子,陈东升的大嗓门惊呼响起。
陈美下意识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可陈东升属过境的蝗虫,眼尖地窜到身后抢过了斑鸠,咋呼道:“三姐,你打的?”
吹了一下午冷风,早头疼不行的陈美耐着性子,压着声音提醒,“东升,你小点声。”
陈东升紧张地闭上嘴,环顾四周,拉着陈美来到后院菜地,一副商量的口吻,“四姐,你好不容易打到斑鸠,带回来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奶奶满心眼只有大伯家的小天,你拿回去她肯定只给小天一人吃。”
陈美迷茫状,喃喃道:“小天哥哥对我们挺好的,他吃肉我们可以喝汤呀。”
陈东升简直想敲开自己三姐的猪脑子,真是读书读傻了,竟然会说出这种冰冷的话。还好有他这个弟弟在,他可不能放任三姐那么傻乎乎地把肉送上门。
“我的好姐姐,你最近瘦了不少,这鸟肉你还是自己吃,自己补一补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陈东升嘴巴上义正严辞,眼睛一点没从斑鸠上离开,他知道,善良大方的三姐看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喊他一起吃。
陈美瘦巴巴的脸上露出挣扎,好一会才说:“东升,我一个人吃过意不去,可能会内疚得晚上都睡不着,要不你跟我一起吧。”
“好啊。”陈东升答应得太快,赶忙缓了缓语气,嘿嘿笑道,“我其实也想吃,还好三姐心疼我。”
陈美笑了笑,“那我先去处理斑鸠,东升你回家拿点盐巴和小刀,我们在旁边池塘口碰面。”
陈东升兴奋地点头。
陈美又说:“多拿一点,我最近在练习弹弓,以后学会了肯定能多打几只鸟给你吃。”
陈东升听完高兴得找不着北,两只小短腿迈得飞快。
哄走陈东升,陈美泄力地坐在田边,仰头静静望着满天星,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姜淼举着弓箭,自信果敢的模样,那么的让她心神向往。
而她只能靠着诱哄陈东升才能安全得吃到肉。
没关系,拉了陈东升入伙,就算未来偷盐巴偷刀的事情败露,他也得一起打掩护。若敢卖她的话,她可不会像软弱的陈雪只会埋怨哭泣,她定会狠狠从陈东升身上咬下一块肉。
安慰好自己,陈美向着约定好的池塘边去。
这边,姜淼抱着处理好的蛇肉来到赵以忱门外。
蛇肉难得,担心自己半吊子手艺糟蹋肉,还是请以忱哥来做。
敲门声响起时,赵以忱刚痛快洗了个澡,换上干净厚实的棉衣,打开门的瞬间带着桂花香的热气盖了姜淼一脸,她在寒风中忙乎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猛然被热气一熏,不禁打了个激灵。
“以忱哥,你好香。”姜淼嘴巴快。
赵以忱猛一下红了脸,对着门外存在感极强的寒气有些不自在。
“奥!我是说你的屋子好香,还是桂花味的。”姜淼脑子追。
赵以忱将她迎进来,握着她的手腕,跟抓了一截冰似的,也顾不上自在不自在,忙扯了张毯子披到她肩上,“去哪里了,手冷得像块冰……屋里的桂花香不是你之前送来的干桂花香包吗?一直挂在衣柜上,大概被热气一熏,熏出味道了。”
姜淼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求表扬似的举起怀里的蛇肉,“猜猜这是什么?”
赵以忱嗅到草藤子包裹着的腥味,眼皮一跳,觉得此刻姜淼的一举一动仿若白渊附身,白渊也是这样魔鬼式缠肉,肉的腥味和青草味道混成一团,回回都让人难以接受。
“你别动,我来。”
害怕姜淼抱着肉扑到他新换的棉衣上,急忙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定住,而后捧着绿色一团放到桌子上,又给她打来热水,抓着她染足了腥味的手涂了层肥皂,一顿搓,一阵洗,直到闻不见她手上的味道才作罢。
姜淼笑眯眯地注视着以忱哥用帕子裹干她的手,她忍不住把手贴到鼻子底下,小巧的鼻翼动了动,轻快道:“香香的,有桂花味。”
赵以忱:……
肥皂洗的手,哪来的桂花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