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蟒蛇一战,一人一狗一兔子都累得不轻,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起来。
葛建设拉起姜淼检查一番,除了脏了点,倒没有其他的伤。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叫他失望,这么好的身手不进民兵营多可惜,“姜淼,你——”
刚开口,被身后的队友激情又哽咽地打断,“姜淼!你没事,太好了!我见你躺在那儿还以为……都怪我身手太弱了,没能保护好你们,反而让你跟蟒蛇对上,今天要不是你出现,可能我们真要葬身在这儿了。”说着说着,七尺男儿眼睛都红了。
姜淼被情绪外泄的这位大哥搞得有些无措,抬眼向葛建设看去。
葛建设一时无言,撑着他的肩,旋了一百八十度,让他背过身去收拾情绪,而后才对姜淼说道:“他说的没错,今天多谢你救我俩一命。”
视线扫过被匕首划地血肉模糊的蛇头蛇身,被血色染红的草地,蹙着眉头又道,“回去定让老爹给你开个表彰大会,不过这会儿我们得先处理掉蟒蛇和野狼的尸体,我们打斗的动静闹得不小,血腥味又大,肯定会招来其他野兽。”
转眸看向还在平复情绪的某人,“奔子,用绳子把野狼全部捆上,准备下山。”
“队长,老猎户和凌霄知青跑了,不能确保是否安全下山。”
“这两人……危机之下,他们逃也是往山下的方向走,等我们下山后找人去确认,现在收拾野狼去。”
“好的。”
姜淼见他捂着伤口想捆大蟒蛇,上前拦住,“建设大哥,你腿上胳膊上还在滴血呢,你先处理,我去捆蛇。”
葛建设声音轻柔,“好,辛苦你了。”
几人捆好野兽,搀扶着快速下山。
走出那片荒林时,三人同时舒了口气,下面的路程至少没有野兽的威胁。
快抵达山脚下时,一列队伍举着火把正要上山。
“队长!”
“葛同志他们回来了!”
“姜淼……”
“天呐,他们背上背的是什么?那是狼吗?我的天爷,好吓人。”
“你看姜淼那丫头的背上是什么,那么长一条大虫!”
“什么大虫,那是一条蛇,大蛇,大蟒蛇。”
“哎哟,我的个乖。”
大伙蜂拥而上,又是扶人,又是接过野狼蟒蛇,脸上有担忧,有惊奇,更多的还是见到这么多野货的欣喜,这都是肉啊。
顾不上对这些肉的处理,葛有根和几个民办同志先背着受伤的葛建设就医。
“有没有受伤?”
密麻吵嚷声中,一道熟悉又清明的声音唤起姜淼的注意,她甩了甩有些发沉的脑袋,转着脑袋寻那道声音的主人。
下一秒,便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了脸。
“找谁呢?”
姜淼定眸,眼里绽放喜意,“以忱哥!”
抚上贴在自己脸蛋,冰雪一般的手,糯声道:“你的手好凉。”
赵以忱两手捏住她脸颊软肉,用了些力气,想让她吃疼,“怎么不凉,我听说某人大晚上跟着搜救队伍上山,几个小时过去,一只队伍都下山了,某人还不见踪影,听得我浑身都是冷汗,怎么会不凉。”
他刚结束养殖场的事情下工,还没走到家门口,就遇上了好几拨拿着火把的社员,还有列队的民兵队伍,听到他们说的事情,听到姜淼也在其中时,吓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他知晓姜淼一贯主意大,力气和身手也不差,甚至跟着白渊偷偷学了很多捕猎杀兽的技巧,但仍然控制不住的害怕恐惧。
疾速冲到山脚下,发现已经有民兵同志带着走失的知青回来,可姜淼怎么没回来?
他走过去问,被告知姜淼去通知另一个队伍了。
可是这么久过去,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他等不了了,山脚下的民兵同志也等不了了,搜救队和社员拿着火把预备再次上山时,几人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赵以忱远远望着,小丫头沉浸在众人崇拜惊喜的目光和夸奖里,咧嘴的笑容一直没有消下去过。直到发现这丫头的目光越来越飘忽,才担心地上前将她从人群带出来。
“那我们回家吧,我身上也是一身的热汗,我想洗个澡,以忱哥你帮我烧水好吗?我跟你说,我两只胳膊好酸,一点都抬不起来了。”姜淼倚在他身上疲惫地说着。
赵以忱将她棉衣上的枯叶捡下来丢到一旁,手掌覆盖到齐腰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好,回家。”
重新扶正姜淼,赵以忱在她身前蹲下来,宽阔结实的背露在她眼下,“上来,背小功臣回家。”
“好哦。”她把怀里的肥兔子拿出来放到姜麒麟脑袋上,旋即双手双脚跳上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以忱哥,今天我射中了三只野狼,打死了一条大蟒蛇。”
赵以忱心里如重锤敲击了一下,脚步微滞,掂了下背上的重量才缓缓吐气,“那你真的很棒哦。”
姜淼贴在他背上,嘻嘻笑出声。
“下次这种英勇神武的场面一定要喊上我,让我见识一下,知道吗?”
姜淼面上划过一丝羞。
哎呀,今晚她大概是一只掉进蜜罐里的小蜜蜂,四面八方的夸赞快淹地她透不过气了。
嘴上还是要硬的,“想看我英勇的身姿,这可要另外的好处。”
耳边传来赵以忱宠溺的笑声,又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好啊,你想要什么,以忱哥就给你弄来什么。”
姜淼再一次抱紧他,脸颊贴在他后脖子上,沉沉吐息,“以忱哥,你真好,像我爹爹一样好……我有些累了,先睡一会……你等我睡一会再喊我起床洗漱……好吗?”
没等到赵以忱的回答,姜淼气息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睡吧。”赵以忱想她今天跟着搜救队上山两趟,又是救人,又是打野兽,怎么会不累。
他放慢了步子,稳稳走在路上。没一会儿,飘飘洒洒的雪又落下来时,不禁加快了步子。
回到家,赵以忱将她轻轻放到床铺上,盖上棉被,探了下她额头温度,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去屋外烧热水。
灶洞的柴火燃起后,找了两个碗给一狗一兔子倒了水,又拿了几个馒头温在锅里,几个红薯埋在洞里。
两个小家伙喝完水闻着味儿地蹲守在灶火旁边,等着它们的晚饭。
赵以忱担心屋外的寒气窜进屋里,将房门合得严实,也正因为此,没能发现床铺上的女孩脸色在赤红和苍白来回变换,每次变换,气息也随之变弱。
意识缥缈,浮浮沉沉之中,耳边越来越多的声音,都在喊她姜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