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姜家小院,姜麒麟第一个摇着尾巴冲了过来,力度大到差点没把她扑倒在地,幸好她现在身手快,后弯腰稳稳定住,接住了躁动的姜麒麟。
赵以忱的手也贴在姜淼腰后,扶着她站好,将伸着舌头狂舔的狗子抱下来,训了好一阵才放它进门。
姜淼捂嘴偷笑,先一步回到家。
简单收拾屋子后,赵以忱开水也烧好了,算一下日子,姜淼已经十天没有洗过澡了,上次参加搜救从山里下来就满身泥汗,加上昏迷三天中,只有护士姐姐简单帮忙擦过四肢,现在,此刻,她感觉自己快被熏成腊肠了!
赵以忱把木桶搬进卧室里,兑好洗澡水后才唤正在逗狗子的姜淼来洗澡。
关上房门,脱下脏兮兮的棉衣,姜淼踩着凳子一脚埋进温热的木桶里。
木桶里面还被放了个小竹凳子,她坐下来,水位正好到她的肩膀处,感受四肢百骸传来的热意,真的好不快活。
姜淼边洗边跟意识里的肥兔子讲话。
对于自己现在不是纯粹的“人”的身份,她适应了好几天,逼着肥兔子讲了好多她上辈子的事情,听到它说起那片森林,脑海里不禁想起她梦里见到的那片白雪皑皑的森林,可是梦里边除了自己她什么都没有见到。
肥兔子说是她的威名远扬,方圆百里的动物被被迫迁徙了。
对于上辈子的土匪行径,姜淼不予置评,她没有那些记忆,仅作为旁听者来说,只能庆幸自己幸好在这个时代。
她可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喜欢欺负弱者。
听了几天的故事后,她便禁止肥兔子再说上辈子的事情。
以忱哥曾说过一句话,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以后她要过新的生活,就算真实身份是个小怪物,她也会乖乖藏好,不让别人知道。
肥兔子觉得她太过大惊小怪,但知道姜淼的脾气,也只能充当乖巧的鹌鹑。
“你消失了,但兔子的尸体呢?”
“我出来的时候,它就被炼化了,没有尸体。”
好吧。
她怕以忱哥问起这只兔子,好在他没问,她也不用编谎话骗他。
洗完澡出来,姜淼穿上崭新的贴身羊毛衣,据说是以忱哥小舅妈得知她生病的消息,专门邮寄过来的,一分钱一分货,穿在身上就感觉开始升温。
穿好贴身衣物,她又过了个床单将自己裹成了一个毛毛虫才走出房门。
赵以忱刚把饭菜端上桌一会,侧身打量她。
不知不觉,小丫头的身量已经这么高了,半分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孩子。
此刻,洗完澡的她裹着长长的床单立在门口,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后,养得如玉一般的脸颊带着点点水滴,缀上热气带来的红晕。
小丫头还小,没有长开,不说出水芙蓉的脱俗,也算得上一个清丽的小白菜。
他拿过板凳上的军大衣,快步走过去,展开军大衣,披在她肩上。
嗓音温柔贴耳,“你刚出院,注意保暖,别受寒,不然又得吃药,你一吃药你就愁眉苦脸。”
姜淼嘿嘿一声笑,将床单扔回床上,伸手迅速穿上厚实的军大衣,更暖了,真的好幸福呀。
赵以忱拉着姜淼坐下,用提前准备好的干帕子裹着她的头发一点点擦干,姜淼屁股底下是小凳子,此刻岔坐在他怀里,两腿之间,矮了他大半个身子,一动也不动,安安静静的,乖巧地任他抓起每一缕头发轻轻搓揉着。
每捋一捋,她都感觉头发麻麻的。
狗子蹲在她旁边,吐着舌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你昏迷的那天,你的狗和兔子都急得不行,做完手术的那会,两只都着急地想往你身上扑,尤其是那只兔子,简直是寻着缝地想跳上床,所以我把两只都撵在了病房外面。”
“后来有了要带你去市里医院的想法,便让葛队长把狗子带回家了,但那只兔子死活不愿意离开,葛队长追它就逃,追了大半个医院,不见踪影,后来也迟迟没有回来。”
“我以为它自己回家了,现在看也没有回这里。”赵以忱声音顿了顿,沉重缓缓地开口,“如今下落不明,可能凶多吉少了。”
躲在姜淼意识里偷听的肥兔子,凝成一颗珠子在她身体里上蹿下跳,嘴里嚷嚷着,“你才下落不明,凶多吉少!你才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嚷嚷喊完,又委屈糯糯道:“三水,他欺负我!”
姜淼被肥兔子的折腾搞得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
赵以忱见她半响没有反应,以为她听到这消息难过了,于是又说:“别难过,过几天我去山里给你再捉一只一模一样的兔子,嗯……还是捉一只比它更好看的兔子。”
肥兔子此刻若有形态的话,大概气得鼓起来了。
姜淼在心里偷偷安慰了它一下,忙说,“不用不用,它很聪明的,看到我昏迷不醒,大概以为再跟着我就要朝不保夕,可能逃走另寻主人了。”
“听起来有点忘恩负义。”赵以忱说。
在身体里飘荡的珠子快要爆炸。
姜淼惶惶改口:“可能是回山里了,回去也好,山里也不缺吃的。”
赵以忱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头发擦得半干后,姜淼就不让他再擦了,反正再等一会就干了,以忱哥这些天一直照顾她,已经够累了。
“以忱哥,我饿了。”
果然,赵以忱放下帕子,起身去舀了两碗大白米饭。
饭桌上有他特意做的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以及开胃的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碗冬菜鸡蛋汤。
姜淼两眼亮得像两盏灯泡,喉咙更是上上下下滚动,止不住地咽口水,可见是真的馋慌了。
她吃了好些天的白粥,好些天的清淡寡味,嘴里早快淡出鸟儿了!
今晚这一餐,她一定要吃的干干净净。
赵以忱将她的各种小动作小表情收入眼底,莞尔道:“吃吧。”
一时间,姜淼的筷子在饭桌上几乎挥出了残影。
赵以忱也不觉得她没规矩,反而觉得可爱灵动,这才是她应有的样子。
吃过饭,姜淼拂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摊在椅子上,视线落在走进卧室的赵以忱身上,发现他竟然拿着自己穿了好多天的脏衣服准备去院子里洗。
姜淼扑腾从椅子上冲过去,拿过自己的衣裳,语气十分别扭,“你怎么能洗我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