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难度要大得多。
陈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意识,让自己不要因为疼痛而晕厥,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宇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虽然“工作”很辛苦,但他却不再出汗,他的心脏再次加速跳动,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割腕速度变得缓慢,抓着自己的手也变得越来越用力,所以,在抓向自己的手的过程中,他变得越来越凶狠,越来越用力,直到最后,他的手被猛地一拉,整个人飞出了好几米远,这让陈宇和电视机前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陈宇的手腕上,那只该死而又顽固的锁扣,竟然被人给弄断了!
陈宇拿掉了口中的布条,足足有三十秒钟的时间,他都没有动弹一下,他开始以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陈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的导线还连接着他的心脏,三十秒后,原本应该是电流的地方,却并没有传来任何的疼痛,而陈宇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的颤抖也不再那么强烈,只是偶尔会有轻微的颤抖。
难道,他真的成功了?!
陈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双手撑着桌子,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看到这只“手”,陈宇只觉得一阵反胃。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
值了!虽然他的双脚还在打颤,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爬了出来。
陈宇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朝着大门走去,可是他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双腿有些发软,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依靠墙壁,才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得,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陈宇朝着那堵白色的墙壁,只有三步的距离。他本以为自己要继续前进了,可是还没有等他靠近墙壁,他的视线里就突然亮起了耀眼的星光,然后,他整个人就朝着地面坠落了下去。
“陈宇?能不能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宇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在发生改变。他的听力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然后被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抱在了怀里。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天地也朝一侧歪去,但是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摔倒,而是依靠着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
他的心被瘫痪了,身上也疼得难受。他的脑袋撞得很厉害,仍在奋力喘息。他觉得背后有一双很舒适的手掌,正在揉捏着自己的后背,随后就有一股钢铁般的液体涌入了自己的口中,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那天自己咽喉中的那个长长的管道,当时他就忍不住想要抗拒,可是随后又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坐垫上。
他的气息又快又短,他可不愿丧失刚刚恢复的一点控制能力。但是,这场战斗使他精疲力竭。走在街上(由于颠簸),他感到自己被一团阴影包围着,他感到仿佛被人轻轻拍打了一下面颊,还有一个人在跟着他,对他说着什么。
这是什么人?可能是胡帅吧?傅队长?“你是谁?”
不对,这声音,这是什么意思?
“余铭?”
想到这里,陈宇整个人都愣住了,但又不敢确定,毕竟他是处于清醒与不清醒的中间。
一股柔和的风从他身上掠过,使他微微地打了个寒颤,但是他却不想再走进光亮里。反而,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好好地睡一觉,这一次,真的撑不下去了。
事实证明,陈宇的猜测是对的,旁边跟着,不断提醒自己起床的,正是余铭。
在陈宇晕过去的那一刻,张泽就找到了那个地方。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那个杀手永远都不会回来,而就在这时,一声“找到了!”
众人连忙开车,打电话叫救护车,不过,除了傅强之外,还有一个人,却是一脸的焦急。他给余铭打了个电话,让他多加了一分钟,将陈宇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只想让你陪着他。”
傅强沉声道,于是,就在他们赶往那个被遗弃的冷藏库,陈宇昏迷过去的时候,余铭已经赶了过来。
而余铭在见到了陈宇之后,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惊恐和震撼。
只见躺在冰柜地上昏迷不醒的陈宇,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特别是双手,更是鲜血淋漓,粘糊糊的,还带着一丝温热的血迹。原本的模样,在这两道光芒的笼罩之下,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余铭顿时有种被噎在嗓子眼的感觉。他只能背对着她,用自己的背,来承受这份撕心裂肺的疼痛。
余铭在车上一直喊着陈宇的名字,轻抚着他的面颊,想要让他睁开眼来看看自己,然而,他还是没有等来陈宇被送往急诊室。
“这个陈宇属于中等程度的脑震荡,心脏受损,双手也是如此。”
余铭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情况,根本不需要傅强多说什么。
“他能好起来么?”手术室外,于明的声音有些发颤。
“医生说,心脏的创伤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毕竟心脏和心脏的受损是无法愈合的,至于他的手臂,他们会切开肌肉,把里面的坏死和坏死的细胞全部清除掉。要是有很多的组织缺失,也可以做皮瓣修补,但前提是没有发炎。但是,好在这个陈宇有多年的尸体解剖经验,所以才会这么说。”
傅强一屁股坐下,开始安抚于明。
“由于手腕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器官,其上的筋脉与肌肤紧密相连,陈宇很清楚,若是选错了地方,很可能会对身体产生不可修复的伤害,因此下手并不重。”
至于余铭,则是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这还不够?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这么做!”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傅强接着说道。“不过,这的确很划算。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约翰·伍登的着名篮球教练?“不管是谁开始,都没关系,只要赢了就行!”他获胜了。我为他感到骄傲!”
这一次,傅强没有吝啬自己的欣慰微笑。
随后,余铭就案情进行了简短的询问,询问完毕,二人之间都是一阵安静。
后来,傅强听说陈宇的病情有所改善,就提前出院了,毕竟那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在离开之前,他还将余铭的那封还没有拆开的信件递给了余铭,他想要在陈宇醒来之后,让余铭亲手将这封信递给自己。
傅强离开后,余铭捧着还没来得及打开的信纸,感觉自己的情绪在经历了很久很久的大起大落后,久久不散。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脑子,自己的思维,都在永久地改变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躺在病床上,安静地挂着吊瓶,手上还绑着绷带,发烧,气息不稳的陈宇,于明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愤怒,又是庆幸。
余铭颤抖着手,摸了摸陈宇枯瘦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脑门。
他真的很走运,这一切,都是因为,陈宇还没有死。
若是傅强这一次给他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而他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陈宇永远地走了,余铭简直无法去想那个画面。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感谢您让我有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