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沈墨竹那张清俊无俦的脸,沈青山这本来的面目就十分的普通了。
只能说是一个五官清晰的一个男的。
仍在人堆里,立马就会消失不见的那种。
‘‘小人,是今年恩科的考生,也是汴州桃源县人士。’’沈青山把人皮面具扔到一边,开始说起这次偷梁换柱的事情来。
‘‘小人跟沈墨竹起先是不认识的,是在来京城的途中相遇并且结识的。后来还住在同一客栈里。’’
说着他又看向了李彦知,‘‘有一日,在卖文房四宝的店铺里,无意中结识了永昌侯府的世子。世子得知我是来参与恩科的考生便主动的攀谈了起来。’’
‘‘后来,还由我引荐,把世子介绍给了沈墨竹认识。’’
这时候他又看向了沈墨竹,像是在寻求他的认同。可惜啊,沈墨竹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他。
‘‘再后来,永昌侯府世子便请我们去侯府别院小住,说是别院比客栈安静,更适合备考。小人和沈墨竹便搬了过去。’’
承天帝听到此处抬眼问沈墨竹,‘‘你是主动搬去永昌侯府别院的?’’
沈墨竹行礼颔首道,‘‘是。搬去永昌侯府别院是沈青山主动提出的。而且当时永昌侯府世子端是一派求贤若渴的样子,对学生也是礼遇有加。学生心中便起了贪念,想换个更安静更清幽的环境好好的备考。所以沈青山提出搬去侯府别院的提议的时候,便答应了。’’
这是事实,沈墨竹不会否认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对啊,是永昌侯府世子主动提议的!’’沈青山再次肯定,他现在不敢说假话,因为他不知道沈墨竹后面还有没有后手。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沈墨竹其人跟他之前认识的样子还是十分不一样的。
‘‘住到别院之后,世子不但对我们的生活起居十分的照顾,还给我们找了很多的名家笔记还有历年来的科举试题让我们提前的适应。’’
‘‘当然,我的才学是远远不如沈墨竹的。’’
这点才是沈青山心底里最最不能接受的。
同样都是桃源县出来的,同样都是十年寒窗。可是面对相同的题目,他所写下的答案和沈墨竹的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认识到,如果他就算是参加了科考,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不会尽如人意。
‘‘那个时候,我真的就以为,世子拿过来的那些题目都是以前考过的。后来上了考场之后,我才发现,世子拿过来的题目里,居然有此次恩科的考试题目。’’
‘‘已经写过一遍,并且还做了讨论修改的题目,小人自然考的不错。可是这个不错远远没有达到沈墨竹的程度。’’
‘‘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小人就能进殿试了!’’提到这个沈青山的心里还是十分不忿的。他就差一个名次!
仅仅只是差一个名次而已!
‘‘小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没有考上等待小人的便只能是回乡了。可是,出发之前,小人是发了愿的,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实在是心有不甘,所以小人便找到了永昌侯府的世子,想让他想想办法,让我可以留在京城里,等待下一次的考试。’’
沈青山最开始真的只是想留下来而已,并没有打算冒名顶替沈墨竹。
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接触到这种层面,也想不到这么多。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他所能想象到的有钱人的生活,至多也就是每天山珍海味,锦衣玉食了。其他更奢华的生活,根本就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可是,永昌侯世子却给了小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他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完完全全的变成沈墨竹,代替他变成他。’’
沈墨竹会试的成绩是第二名,不是他没有考第一名的实力,而是,面对已经写过一遍的题目,他心里有了一点隔阂,所以换了一个写法,稍微的藏拙了一下。
这个在他默写出来的题目里,是可以清楚看见的。若是按照他第一次写的那样再写一遍的话,会试的会元必然是他。
‘‘在后来,永昌侯世子找来了一个老头儿,他是一个制作人皮面具的高手,他亲自给小人制作了一张跟沈墨竹一样的人皮面具。’’
‘‘接着,沈墨竹就被永昌侯府的世子给关起来了,而小人则是戴着他的人皮面具变成了他。’’
‘‘参加殿试的人是他还是你?’’
‘‘是我!’’
‘‘那殿试的题目?’’承天帝的意思很清楚了。
一个连会试都差一个名次才能上榜的人,怎么会在殿试写出那么好的答卷。
‘‘殿试的题目,也在永昌侯府世子送来的那一堆的题目里面。小人只是把沈墨竹写过的答案背默出来。’’
说道此处,总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便是各处的细节了。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既然想要代替他,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这样岂不是更加的万无一失嘛?’’承天帝发出了拷问。
‘‘小人也曾经问过,毕竟没有谁会比小人更害怕他活着了。’’沈青山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他现在的状态反而比之前还要好上许多,‘‘永昌侯世子说,沈墨竹才华横溢,死了可惜。关起来,毁了他的脸,磨灭他的意志,以后还能为他所用。’’
‘‘好一个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啊!’’承天帝现在的心情不知道要如何为外人道。
他御笔朱批的题目,居然早早的就泄露出去了。
好,真是好啊!
‘‘李彦知!你该死!’’承天帝看向李彦知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陛下!切不可听信一面之词啊!’’李彦知在沈青山说话的时候,脑子就一直在打转,他知道,
自己若是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他今日必死无疑。
今日这样的场面,百官不说都在,起码来了一半,更何况还有半个京城的百姓也在。
面对悠悠众口,他必须想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真的就死到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