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变得阴沉沉的,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像是一块黑色的布遮挡住了整个天空。
阳光被乌云遮挡,只洒下一些晦暗的光线,如同野男人看她的眸光一般,压抑的让阮梨初觉得难受。
男人面色铁青,眼眸微微眯着,深处隐隐有着一抹厉色,浑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阮梨初呆愣了一下,湿润的眸子凝望着坐在对面的野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何意。
“回答我阿梨,你是不是很关心他?”见她不语,男人又冷冷道,将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站在亭子外的安岁岁,闻言,一个猝不及防,身形不稳,差点直接撞到栏杆上。
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宣王的行为举止很是怪异,与之前的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还以为是脑袋出了问题。
敢情是因为人家压根就不是宣王那个人格,而是野男人!
这一刻,她才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人格分裂,什么叫两个人格。阮梨初的话她虽然从未怀疑过,但亲眼见到还是被惊到的。
下意识的,安岁岁转头看向亭子,偷瞄了一眼亭子里的野男人,瞬间眼前的人与桃源村的那个人重合到了一起。
天,阴沉沉的。
黑压压的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阮梨初十分不安,她有一种预感,若是她的回应不合野男人的意,那么野男人很可能会直接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太骇人了,而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最近不知到底是怎么了,接连的这几场梦,野男人的情绪愈发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说是与最初的他有些像,但仔细对比的话,就会发现现在的他可是要狠戾的多。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阮梨初想不明白。
她下意识垂眸,攥住了衣角,脑中思索着野男人的情绪为何会忽然间转变这么大,他的这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谨冷呵一声,站起来,身形修长,一步步走向阮梨初,“你在紧张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很关心他?”
阮梨初抬眸,在看到男人那双冷冽的眼时,攥衣角的手紧了紧,她是真的有些怕,怕被掐脖子。
将她这一动作看在眼里,陆谨面色又沉了一些,“回答我。”
小姑娘竟然如此担心宣王,担心到习惯性的小动作都出来了!
男人冷厉的声音让阮梨初的思绪不由地清明了许多,她看着他湛黑深邃的双眸一怔,忽然茅塞顿开。
“你......你在吃醋?”她说的小心翼翼,但眸光却很是直接,“野男人,你该不会是在吃自己的醋吧?”
陆谨在离阮梨初一步的地方站定,背在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跳。
他没有吃自己的醋!那个人不是自己!
“那不是我!我没有在吃自己的醋!”
话音落下,陆谨闭眼,重重叹了口气,等着那个该死的蛊发作惩罚他。
出乎意料的,无事发生。
不仅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换来了一众人的好奇,不仅阮梨初还有安岁岁,还有玄北。
“是我说错了,那确实不是你,你和他不一样。”阮梨初说的极为认真和诚恳。
方才确实是她说错了,这两个人格彼此独立,她怎么能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呢,顶多是用同一个身体而已。
“我和宣王是一一”陆谨说的很快也很急,就好像一刻都等不了。
可还没等他说出双生子三个字, 一种蚀骨钻心的疼痛就从四肢蔓延到全身,一寸寸撕扯着他的神经,意识渐渐模糊。
上一句话无事,他便想着试试能不能将那事说之于口,甚至还抱着“万一蛊失效了”的期许。
却没想到......
关于身上的蛊,陆谨对它知之甚少,只知道与双生子有关的不能说。
可这个范围到底是什么,什么样的话才算作与双生子有关,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了解。
这些年他和宣王彼此心照不宣,为了不让蛊发作,他们几乎不一起出现。
因为一旦同时现身,就避免不了的要被问到那个敏感的话题。
兄弟二人没有一个是愿意撒谎的,可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因此二人除了实在没办法,基本上不会同框。
这个默契的共识,自打宣王重见天日后就开始了。
甚至为了避免被问及双生,宣王连朝政都不参与,一心只做个闲散的王爷。
久而久之,那些有疑问的人也就不再提及这个事儿了,也都接受了两个人是亲兄弟长的像也是很正常的这个事实。
但接受是一回事,一旦一起出现还是会有人好奇会有人疑问。
怪只怪他们长的太像了,就连眼尾的小痣都一样。
......
这蛊就像是一种邪术,无影无形,看不见摸不着,还具有不确定性。像一把高悬于头顶的剑,时时刻刻折磨身处其中的人。
失去意识前的一刻,陆谨在心中后悔不已:宣王,要被他的冲动之举连累了。
宣王体弱,本就正值毒发之际,如今加上蛊毒的惩罚,怕是要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玄北带着野男人离开后,天空中的乌云竟然瞬间消散,仿佛是被野男人掌控了一般。
阮梨初抬头凝着湛蓝的天空出神,许久后,她喃喃道:“岁岁,我刚才是把野男人气昏倒了?”
安岁岁是个诚实的姑娘,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是的,气昏倒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严重的样子。”
“真的是被我气的?就因为我说他吃自己的醋?”
“是的,被你气的。”
“至于么?”
“至于不至于那就看野男人是怎么想的了。不过我觉得吧,你与其关心这个问题,还不如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弥补。”
“弥补?”
“人家都被你气昏了,你难道不该做点什么么!”
“那我应该做点什么呢?刚刚他的随从把他带走时,我都没反应过来......”
“后日咱们不是要去宣王府么,这是个机会。”
“万一到时候的是宣王,不是野男人呢?”
“我瞧着野男人很霸道强势,说不定会一直掌控那具身体。”
“可是去宣王府是去看病的,要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呢?”
“不知道,我又没有将人气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