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既然骗她了,为什么不骗到底!
现在的阮梨初宁愿相信一切都是巧合,是她意识恍惚,是她多虑,是她胡思乱想。
也不愿意相信野男人和宣王在联合戏耍她。
若是那样的话,她可真是,可悲。
随后,阮梨初发呆了整整一个时辰。
医馆里进进出出的病人很多,络绎不绝,阮梨初却是一动不动。宛如星辰的明眸一直紧盯着药柜子,仿佛连眼睛都没有眨。
看着她坐在那里出神的模样,百里樱不由得想起曾经的自己。
多少个夜晚,她也曾这样静静的坐在烛灯下,默默回忆着往事。是虚无,是缥缈,是能困住人的,也是能捉弄人的,往事。
百里樱很理解阮梨初,也很感同身受。
现在的小徒弟,与二十年前的她一模一样,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那样的身份。
只不过不同的是,那时的她只有满腔愤怒和后悔,而小徒弟则比她要复杂一些,是什么情绪都有。
百里樱别无所求,只希望阮梨初不会走她的老路。
......
后半晌的时候,萧长赢又来了。
阮梨初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圆溜溜的鹿眸瞪着他,浑身都炸毛了。
萧长赢就站在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不慌不忙地和她对视, 修长的身影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阮梨初用看仇人一样的目光怒视对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气,压都压不下来。
男人不理他,径直走向百里樱,规规矩矩地伸手让百里樱诊脉,那模样与面对阮梨初时判若两人。
好的很!
这人果然是冲着百里樱去的。
阮梨初立马起身,“在你们康顺侯府做府医可真清闲!”
似乎生怕走慢一点儿,百里樱会吃亏,她的脚步贼快,几乎一瞬间就窜到了师父的身边。
萧长赢子夜一般幽深漆黑的眼眸突然弥漫开无尽的笑意和兴味,“初初这么关心我康顺侯府,莫不是对我有意思?”
阮梨初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听百里樱厉声警告道,“萧长赢,以后都不许调戏初初!她是我徒弟,也是我女儿,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她算哪门子女儿,不就是养了十年么......”
他嘀咕声虽不大,但阮梨初离的近,因此听的一清二楚。
十年?
这些阮梨初可是从未和萧长赢提起过,安岁岁更是不可能对外人说起这些,他怎么会知道十年养育?
阮梨初此时,心下觉得骇然,眼里也带着惊诧,直觉告诉她,离知道真相不远了。
“萧长赢!”百里樱蹙眉,明显不悦。
明明是在呵斥却并没有令人心生厌恶,萧长赢第一次见有人发脾气还这么温柔的。
他讪笑道:“你别生气,我闭嘴,什么都不说就是了。”
“轰隆隆一一”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沉甸甸地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阮梨初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抓紧了身侧百里樱的手。
百里樱柔声安抚她,“师父在这呢,初初别怕。”
安岁岁见状,也跑了过来,帮她捂耳朵,以隔绝那让她害怕的雷声。
萧长赢看的一愣,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可看到阮梨初那失措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鼻子有些酸,别开了眼。
感觉到身侧的小姑娘在发抖,百里樱伸手抚了抚小徒弟的后背。
在师父一下接着一下的抚拍和安岁岁的关怀中,阮梨初慢慢镇定下来。
雷声已停,太阳被一层厚厚的云遮住,天色并不好看,空气中弥漫着夏天暴雨前独特的闷热气息。
安岁岁走出去抬头看了一眼,回身说道:“快下雨了,初初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百里樱也点头道,“回吧,路上小心点。”
这时,萧长赢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也起身,跟上了阮梨初,“我送你吧。”
阮梨初似只发怒的小兔子似的瞪他:“我才不要你送!”
萧长赢身子一僵,被她的话给噎到了,脸沉沉的,“我又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对我这么大火气是为什么?”
阮梨初白了他一眼,虽然下午这会儿确实没招惹她,但中午那会儿可是把她堵在了墙角里,还捏她的下巴来着。
再说,他对百里樱心术不正,这笔账她迟早要和他算。
她师父容貌虽然看着像二十多岁的,但实际上年纪不小,萧长赢比她小了将近二十岁竟然有歪心思,阮梨初觉得萧长赢是个变态。
等等。
二十岁?
一个惊天的猜测突然跳到阮梨初的脑海里,这种脑电波带来的酥麻震撼令她心头一颤。
萧长赢该不会是师父的......
不能吧?
离开医馆之时,阮梨初看百里樱的眼神,变了。看的百里樱头皮发麻不说,还有些心虚。
交代她注意安全之后,百里樱逃也似的跑回了医馆里。
她最喜欢的小女儿,当真是聪慧过人,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
夏日暴雨来的急,所幸阮梨初在雨点砸下来的前一秒回到了锦瑟阁,因此并未淋湿。
她穿着一身学徒服回来的,惹的许氏以为她在医馆忙活了一整天,还有点嫉妒百里樱。
阮梨初解释了一番后,许氏宽心了不少,知道女儿喜欢的衣裳被茶水“污染”了之后,暗暗打定主意等明儿再去给女儿定做几套。
梳洗一番后,阮梨初抱着安岁岁的胳膊不撒手,哼哼唧唧地让安岁岁陪着她一起睡。
安岁岁知道小姑娘这是因为害怕雷声的缘故,因此便没有拒绝。
原本她也正有此意,不单单是因为打雷,还因为她也知道野男人可能是陛下的事儿。
这一路上,她都陷在巨大的震惊之中,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难以理解。
野男人不是宣王,而是陛下,这话说出来,甭管别人信不信,安岁岁第一个就不敢相信。
谁知还没等她挑起话题呢,小姑娘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安岁岁只好瘪了瘪嘴,暂时压制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梦境里。
那张熟悉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人。
男人身子蜷缩成团,面向里侧,似乎没有发现有人悄悄入了梦。
阮梨初蹑手蹑脚走到他面前,弯身,眸子微弯,笑吟吟地唤了声,“陆宸,我来了。”
床上的人闻言明显怔了下,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阮梨初知道他听到了,于是贴近他的耳朵又道:“陆宸,我真的好想你呀,明儿我去宣王府找你好不好?”
故意顿了一顿,她接着说道:“哦对了,我好像答应你离宣王远一点了,可是我现在,反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