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不断。
卖小食的,卖面具的,卖珠花手串各色小玩意儿的摊贩错落在街道两旁,应有尽有。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一派繁盛之景。
一家卖簪子的摊位前,驻足着一位姑娘和一位公子,二人身后不远处跟着随从侍女。
这姑娘一袭蓝色异域服饰,一头棕色的卷发,头上戴着点缀蓝宝石的发饰,莞尔一笑,眉眼之间都是令人心动的异域风情。
而公子则是身着白衣,长身玉立,专注地凝神看着各色各样的簪子,似乎对其很感兴趣,嘴角勾起的弧度透着几分莫测。
不远处,阮梨初从马车上下来,站定后眸光毫不费力的穿过人群,落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只一眼,她便知,这公子不是野男人,而是宣王。
纵使以她现在的这个位置和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阮梨初也很确定她的判断不会错。
鬼使神差的,她跟了上去。
在相隔十米处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阮梨初勾勾唇角,无奈的摇摇头。 不应该跟过来的,她的脑子方才怎么还短路了。
明显宣王是在陪景明公主逛街,她直愣愣地跟上来这算怎么一回事。
就算她是要找宣王问些事情的,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安岁岁恰巧看到她兀自摇头的这一幕,觉察到她的不自在,便试探性问道:“咱们这是要跟着他们么?”
阮梨初抿了抿唇,转开眸子,语调平静地答道,“咱们回去吧,改日再去找宣王。”
“要不咱们先找个茶楼歇一歇,等过了晌午再去?”
阮梨初侧过身来,伸出食指轻触了一下安岁岁光洁的额头,“宣王恐怕这一整天都不方便,我的事儿还是改日再说吧。”
“可马上就要宫宴了......”
“无妨,我心里其实有数的,只是有些疑问要当面问清楚不想胡思乱想而已,早一天或者晚一天都对宫宴没什么影响。”
阮梨初现在不想捕风捉影,也不想胡乱猜测,更不想通过旁人,比如阮玉棠,去知道些什么,她要问当事人。
野男人是当事人,宣王也是。
虽然二人中野男人才是主犯,宣王的程度算是从犯,但这个从犯的地位可是不低。
不仅不低,在“人格分裂”这件事上还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她必须要找他问上一问。
但这不影响宫宴。
无论野男人的身份是什么,她都得参加。
有那道圣旨在,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得去,不然整个将军府可是都要被治罪的。
而且她本身也是想去赴宴的。宫宴这种盛大隆重的场合,不去太可惜了,有机会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不过安岁岁这话的意思阮梨初明白,她是怕她因为没搞清楚事情真相而和野男人吵架,就像梦里那样。
这......
阮梨初想说,安岁岁属实是多虑了。
且不说那样的场合,给她一百个脑袋,她也不敢造次,就她能不能见到野男人还两说。
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家眷,众人齐聚一堂,她只会被直接湮没在人群中。
到时候她的视线范围里,估计除了别人的后脑勺就是别人的后脑勺,至于野男人这个天子么一一
能不能看得见,真的很难说。
有了决定后,阮梨初转身便往回走,安岁岁见状便跟着她一同折返。
方才注意力一直在宣王的身上,没工夫留意别的,这会儿阮梨初倒是有了逛一逛的心思。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阮梨初拉着安岁岁在这个摊位走走,在那个摊位停停,对所有东西都充满了好奇。温年紧跟在她们的身后,生怕有人冲撞。
走到一个卖镯子的摊位前时,阮梨初的目光一瞬间就被摊位上的一只竹节手镯吸引。
镯子是由多个竹节组成,每个竹节都是一个独立的环节,却又都紧密相连,形成完整的整体。
与竹子相关的,不管是竹子制品,还是竹子形状,阮梨初都拒绝不了。
“老板,这个镯子我要了。”她指着竹节镯说道,连价钱都不问直接就要买。
“哇,初初,这镯子真特别!和你的那个竹子簪子很相配!”一旁的安岁岁看了一眼后直接惊叹出声。
摊主是一位笑容满面的老者,见小姑娘眼中闪烁着欣喜,显然对这只镯子情有独钟,立刻极为热络地说道:
“姑娘好眼光,这镯子只要五十两。”
“五十两?”安岁岁难以置信的看着摊主,拉着阮梨初就要走,真当她们是冤大头呢。
再说卖镯子的摊位这么多,就不信竹子镯只有这一家有!
阮梨初瞥了一眼摊主,淡淡道,“五十两都可以买三个了,老伯您这价格要的未免也太夸张了点。”
“姑娘若是真心喜欢,可以便宜点卖你,四十两。”摊主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脸上的笑容不减。
阮梨初皱起眉头,摇头拒绝,“二十两。”
“二十两?”摊主收起笑容,眯着眼睛看阮梨初,也摇了摇头,“不行,最低三十两,少一分都不行。”
听到这话,阮梨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二十两,我不想说第三遍,您若是不同意的话,那我走了。”
摊主瞳孔一缩,心想这是遇到砍价高手了,想了想说道,“姑娘,这镯子可是稀罕货色,一般很难买到,这是最后一个!”
“正是因为样式独特,所以我才出二十两,不然的话最多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
摊主一听,立马当机立断,“二十两就二十两,成交!”虽然不多,但总比五两要强。
说完后,他立刻麻溜的开始包裹镯子,生怕阮梨初突然反悔。
安岁岁将银子放到摊位上,双手环胸等着拿货。
正此时,一位操着不标准普通话的女声传来:“这镯子多少钱,我出双倍,姑娘可以将它卖给我么?”
安岁岁&温年:“......”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又来?
“不卖。”阮梨初看都不看来人,直接拒绝。
爱谁谁,反正她不卖。钱已经付了,这镯子现在是她的。
“我朋友很喜欢这个镯子,姑娘若是肯割爱的话,五倍,我出五倍价钱买它可以么?”
“不卖,五十倍也不卖。”阮梨初依旧拒绝。不就一千两么,她不稀罕。
来人又道,“那一百倍呢?”
摊主惊了,眼睛瞪的像铜铃。他没听错吧?这镯子值两千两?早知道刚才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