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花宫,桑丘紫辛房间。
“你们今日去了哪里?”几日下来,即墨炽影与桑丘紫辛的对话变得随意了一些。
“天帝神休,天务宫。”
“哦,那带着耳朵和眼睛去便好。”
“哈哈,是啊,邩总管说起来,真没别人什么事。”
“明日去哪里?”
“明日来此,司花宫。”
“若伊和毕方与你甚熟,魅语姑娘又在这里当差,只黄姑一人未来此地。他们怎会如此迫切的要参观司花宫?”
“他们说司花宫花美人更美,想来观赏观赏,洗洗眼睛。”
“也是,天界各宫,司花宫还是很值得观赏的。”即墨炽影看了一眼桑丘紫辛,确实人更美,随便落下一子。
“近日听到凡界一段趣话,颇为有趣。阿影,可想听一听?”桑丘紫辛跟着落下一子。
“说来听听。”即墨炽影又落下一子。
“说是有这样一种人,叫‘微感人’。”
“‘微感人’?这是个什么新鲜人种?”
“‘微感人’是指那种在各类场合中存在感极低的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但周遭人对他们太过熟悉,往往忽略他们的存在。”
“这是个什么说法,怎会有这样的人?”
“‘微感人’不善言辞,与人交流时,大多回答皆为‘嗯’、‘好’、‘知悉’、‘行’、‘不行’、‘可以’、‘不可以’、‘没问题’、‘明白’、‘不明白’等不会超过三个字的词,他们不会主动询问,从来都是回应问题而不主动开启话题。”
“哦,还有什么其他特点。”
“他们像可以行走的物件摆设一般,哪里需要哪里在,但是从不会主动发声,让人忽略他们的存在。”
“莫不是指那些不善言辞的人?”
“‘微感人’更加复杂,不善言辞只是表象。他们的最大特性是隐藏,虽然真真实实的坐在那里,但他们可以成功的令周遭之人忘却自己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阿辛是在说笑话吗?”
“阿影,我们天界便有这样的‘微感人’。”
“天界也有,谁?”
“司物宫的物神。”
“物神是‘微感人’?怎么可能?”
“阿影,你可记得物神叫什么名字?物神的面容又是如何?”
“物神,每月初天务宫都会见一面的。他的本名叫甚,容貌如何,一时,额,还真想不起来。哦,他一身素黑,不喜言语,走路无声。他总是一副心事满满,请勿打扰的样子。”
“阿影,你与物神可有什么职事往来?”
“不曾,风纪宫与司物宫之间的职事往来,从来都是总管之间交接。”
“是的。我与司物宫的陶瓶总管甚熟,他说司物宫执事安排全按《司物宫职事指南》进行。物神从来不多说话,无喜无悲,平日里皆在司物宫做各种物件摆设,做好后,对物件的使用说明和去处记入《司物宫职事指南》了事。”
在离司花宫很远的司物宫,一个偏僻的厅内,物神吕思远在认真的雕刻着一只玉如意。“阿嚏”,“阿嚏”,物神本尊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两口气,继续工作。他不知道,司花宫里有两位聊起了他。
“所以‘微感人’并不是不好的词,它是形容如物神这样的一类人。这种‘微感人’,五界之内亦有很多吧。”
“是的,阿影。我感觉’微感人’是一种处事态度。有的人喜欢交流,爱交朋友,社交广泛,走到哪里都在刷存在感;而有的人不善言辞,精研一处,好友寥寥,走到哪里皆像隐了身。‘微感人’的好处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阿辛之言有丝悲凉。事实并非如此,说起来,天界若少了物神,天界的色彩与乐趣也会少很多。”
“是啊,若没有司物宫提供天界的这些物件,阿影喝茶没有茶盏可用,怕是要用法术自取啊。”
“那喝个茶,岂不少了很多乐趣?”即墨炽影落下一子,“阿辛,我又赢了。”
“这次赢了八子,看来我的弈术提高不少。”
“我该回去了。”即墨炽影看向桑丘紫辛。
“你若觉得来此地麻烦,明日,我可以去风纪宫。”
“怎么,你不怕流言?”
“阿影怕吗?”
“我的流言还少吗?”
“如此,明日我便去风纪宫,可好?”
“还是我过来吧,流言我是不怕的,但我怕九灵那张嘴。”即墨炽影微微一笑,闪遁。
桑丘紫辛看着即墨炽影用过的茶盏,暗忖道,“若能变成她房中的一个茶盏,天天看着她,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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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炽影回到风纪宫,看到九灵坐在自己房间门口,一坛酒下肚,小狐狸醉了。
“九灵,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即墨炽影,你怎的在门外?我敲了半天的门,你都不给我开门。你想干嘛?离家出走吗?”
即墨炽影非常懊悔,为何把一坛好酒让九灵糟蹋。九灵爱酒,但酒量极浅,一不小心便醉了。醉了的九灵,胡言乱语更甚,连律神都不叫了,直接喊起“即墨炽影”的名字。
“即墨炽影,你去哪了?去哪了?”
“九灵,很晚了,明日要上职,快回去睡觉。”
“睡什么睡,即墨炽影,我告诉你。我不满你很久了,你老实交待,你去了哪里?今天不说,别想进这个门。”
“你为什么,一喝醉酒便这副样子?”即墨炽影无奈的叹道。
“哦,我知道了。你定是去找那老陈酿去了,对吗?即墨炽影,你长的这么好看,神阶还这么高,年龄也不大,你怎么会看上一个总管仙,老的都能酿酒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即墨炽影将九灵扔回房间,气道:“我为甚要给你一坛神仙酿?老陈酿,越发的没有礼貌。我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你却好,天天老陈酿的说个没完。”
许是和桑丘紫辛聊得太过投入,即墨炽影一点睡意都没有,拿起一本《上古杂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