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宴将茶杯放下,耸了耸肩。
“我就是想帮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自己的事都没解决,怎么帮你?”
“你和她不是已经和好了吗?让她找上面的人撤销那个条件不就行了?”安墨琛下意识脱口而出。
沈司宴用大拇指腹摩挲茶杯外壁。
目光不动声色,带着些冷意落在他身上。
“再怎么说,兄弟我以前也帮过你不少,总不能看着我被别人嘲笑拿捏吧?”
沈司宴冷笑一声。
“那是你自作孽,现在知道得罪不起,知道干什么去了?”
安墨琛脸色难看,但也顾不上这些。
甚至放下面子,对他乞求开口。
“宴子算我求你,让那个女人就这样……算了吧?过两天,我想办法给她弄一个和海澄湾价值一样的项目。”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沈司宴心里就来气。
要不是安墨琛自作主张,也不会害他们都失去一个重要赚钱项目。
“免了吧,因为你,我又被记上一笔,自己都没地方哭呢。”
“阿黎记仇,你应该到她本人面前求情,况且我现在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更没有身份和立场帮你。”
沈司宴拒绝得有理有据,让安墨琛不由得恼怒。
“我们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兄弟,你连帮都不帮一下?”
“一句话的事,况且,你也帮她做过那么多事,只要你说,她怎么可能不放过我?”
他愤怒的话说完,周围的氛围都安静不少。
也猛然察觉,沈司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一句话的事?呵呵,你到现在都没认清事实?还是依旧贬低看轻她们?”
“不管云黎,还是你小妈,她们都是有能力自由的个体,不是任由我们操控的布偶。”
提及唐乐桐,安墨琛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微妙。
很明显不想掺和其他人。
沈司宴目光错开他,又继续开口。
“承认吧,云黎能操控的范围在你我之上,她拥有最核心最新的科技性武器制造能力。”
“如果你想恢复职位,就自己去找她,或者说,从本质上,你自己也觉得她不会同意才不敢吧?”
被戳破真相,安墨琛脸色也变得难看。
他一脚将前面椅子踹飞,沉着脸再次放狠话。
“既然这样,我也不求你了,以后咱俩也不再是兄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再干涉谁!”
安墨琛愤怒地大步离开。
连走路都带着火花。
沈司宴从他进来到离开,脸上的弧度一直没变过,但给人的感觉却差之千里。
有种能把人冰冻三尺的错觉。
“管家,以后不许再放姓安的进来。”
安墨琛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或许知道,只是认为自己的身份、职业高高在上,放不下面子。
又或者觉得,男人从根本上就比女人高一等,后者必须全身心服从前者。
但这怎么可能?
利益和权力才是阶级的坐拥者,拥有至高的掌控权和对公平的定义权,哪怕这个世界打着平等的旗号。
沈司宴没再管安墨琛,然而当天,安家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安家的继承者,被当家人打断一根肋骨,关进祠堂。
再出现时,已经身中数刀血肉模糊,送去医院抢救。
此时,唐乐桐目光失神地缩在丈夫怀里抽泣。
“阿雅上午还好好的,说要和我一起去春岛旅游,要给我们的宝宝亲手做小衣服,现在没了,我们的宝宝也没了……”
安敖轻轻拍打着唐乐桐的后背,也痛心难受。
“都是那个孽子的错,桐儿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唐乐桐抓紧安敖胸前衣服,头埋得很低。
今天她从云黎那里拿到合同,立即告诉萧雅。
签好后,就直接去拿了药,兴奋地在外面庆祝一顿。
却不想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安墨琛那个疯子,争执失手间,她被推了一下。
孩子当场被流掉,安敖也把安墨琛打一顿,罚跪祠堂。
萧雅气不过,跑去祠堂骂安墨琛,她怕出意外连忙跑去找她,然而当她赶到时,萧雅后脑勺撞到神台,已经死了。
她一时冲动,想也没想往安墨琛身上戳了十四刀。
“所以呢?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他害死我的孩子,害死了雅雅!”
唐乐桐眸子含泪,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安敖。
想看他究竟是站在自己这边,还是继续偏心前妻的儿子。
安敖目光有些飘忽。
“乐桐,我现在只有墨琛这么一个儿子,人死不能复生,还希望你能多担待些,况且在嫁给我之前,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唐乐桐眼里流露出失望,她松开手里的衣服。
背对他躺在病床上。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安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自己妻子和儿子之间的事,他又不是瞎子,从私心上他并不希望两人走太近。
甚至希望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形同陌路。
“你好好休息,这次的事等你休养好,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安敖最终还是离开了病房。
唐乐桐放声流泪,双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目光变得浑浊,又逐渐清晰透着狠厉。
她和萧雅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点,想怀个孩子傍身。
况且安家两兄弟虽然老点,但她们和他们都是正常交往,并没有靠非正常手段得到太太身份。
安墨琛不仅出言侮辱诋毁她们,还害死无辜的性命。
而她的丈夫却没有任何作为,包庇这个凶手!
雅雅放心,你的仇我一定帮你报!
隔壁。
病人已经醒了。
安敖冷漠进入病房,安墨琛于是对视后偏过头,又被强制性转回来。
“逆子!我最近几年对你太容忍了是吧?!残害长辈,谋杀亲弟,看看你做的好事,简直目无法纪,心思肮脏歹毒!”
安墨琛粗犷的脸,拥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叛逆和狠。
看向安敖的眼神不屑而嘲讽。
“那你呢?强占我的女人,还和她发生关系,有了孩子!你把我当什么,把我妈又放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