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黎换鞋的脚一顿,微微错愕。
“谁死了?”
“他们家老爷子呗,听说是活活被气死的,今天是葬礼第三天,要下葬了。”
云肆也耸了耸肩,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怕云黎有心理负担,又说:“那老头今年都80了,差不多到那个年纪,该死还是会死。”
“不过咱家出面确实不好,嘻嘻,哥就是过去露脸凑个热闹的,你不去也没事。”
云黎对此事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和沈家老爷子也不熟。
只是听到她哥的话,忍不住多看一眼。
“大哥,你这样很欠揍。”
哪有人家葬礼,你去看热闹的?
云肆也手搭在她肩膀上摇头,“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家以前也没少霍霍我们,送几串鞭炮而已,礼尚往来。”
这次云黎沉默了。
在她的记忆中,云家和沈家是商业对家,平常时候都是抓到谁把柄就放出来群嘲。
至于谁家死了人,护送鞭炮和超市喜庆大促销的都有。
她爷爷死的时候,沈家还找了专门的喜剧演员过来大笑。
“你去吧,我待会换套衣服,要出去见个人。”
听到云黎不去,也在云肆也的意料之中。
他一边点头,一边整理自己的西装,刚准备说话,脑子就回转过来。
“见人?见谁?”
该不会是那个温旭吧?
这几天他和慕黎明找一圈,都快把京城翻过来都没找到。
“一个外国朋友,准备开辟国内市场,打算和我合作。”
听到云黎的解释,云肆也松了口气。
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行吧,路上注意安全,哥去去就回。”
又对旁边路过的保姆高兴地大声喊。
“我指定的烟花和鞭炮都在车厢里放好了吧?”
……
云黎无奈一笑,对于这种事,她向来是不参与的。
只有没出嫁前的小妹喜欢和大哥做这些无聊的事。
到达约定好的地点,云黎和外国好友愉悦见面交谈将近一个多小时,当场签好合约,才在楼下相互送别。
云黎拿着合同朝车库走去,发现有个陌生男人站在她车前。
直到她走到附近,按响钥匙发出声音。
那个人也只是被惊了下没离开,然后目光炯炯地凝在她身上。
“这位先生您有事找我?”
走近了,对方炙热的眼神让她有些好奇和皱眉,他给她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以前认识一样。
但搜罗以往记忆,确实没有这个人。
温旭表情一僵,试探性开口。
“阿黎,半周前明明是你打电话,我来找你,怎么不理我?”
云黎:?
“我们真认识?”
温旭表情有些龟裂,作为私生子的他从小对别人的细微表情敏感。
她似乎真的不认识他了?
“阿黎,我是温旭啊,三年前我以为你死了,可你没死又换了个身,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的话令云黎很快进入戒备状态。
在家的时候,母亲和大哥说她曾失忆过一段时间,有个叫温旭的变态,得不到她就想毁了她。
甚至还在她假死后,找了个整容替身。
看来这个变态就是他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认识你,这位先生你是可能是认错人了,嫌麻让让。”
云黎疏离的话以及冷漠的神情,深深刺痛温旭。
他捂着胸口后退一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都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走不走?再不走报警了。”
云黎举起手机冷漠威胁。
温旭捂住胸口,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口血。
他依旧倔强地抬眸和云黎对视。
看见她厌恶晦气地后退一步,再次被刺痛,另外一只摸在西装裤口袋的手紧了紧。
不管云黎换了个身份还是身体,在他在见到云黎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她。
也不管什么原因,人他是一定要带走的。
然而就当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时,“嘎吱”一声。
他的手腕被捏着反折,胳膊顿时脱臼。
“唔啊——”
温旭痛得忍不住喊出声。
“阿黎,是我啊,我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是坏人!”
云黎自从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后,没有半点松懈,目光一直盯着他。
“你还说谎,口袋里有东西吧?”
她将温旭押在车上,声音清冷。
温旭连忙解释:“我得了肺癌,忍不住咳嗽,口袋里是擦嘴巴用的毛巾。”
云黎果然摸出一条白色毛巾。
余光在它和他之间徘徊,在对方误以为自己要相信时,用力将毛巾捂在他的口鼻处。
温旭一秒倒地。
云黎嫌弃地踹两脚。
“啧,跟我玩心眼子,再练练吧。”
这个人今天被她遇到了,就不可能放过。
往后备箱翻出两副镣铐,自己铐好对方的手脚,粗暴地丢车上。
中途,温旭醒来,惨兮兮地说着苦情话。
“阿黎你总是这样,三年前我们明明那么好,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现在又不相信我。”
云黎从后视镜中冷扯嘴角。
“还好我不信。”
不然现在都不知道埋在哪疙瘩呢
温旭苍白着一张脸,十分虚弱的样子。
“可我快死了,只是想和你共度最后的时光而已,没有恶意。”
“我觉得不冒犯才是没恶意,像你这种变态,就该死,早死也算为社会做贡献。”
对话下来,温旭脸比之前更白,难受地望着云黎。
看起来像情真意切的痛苦,但云黎不get。
她掀了掀眼皮,将车开得更快。
回到云家别墅时,虚弱的温旭脸色像一块烧干的蜡烛。
云黎直接将他丢到地下室关着。
“我失去过一段记忆,不知你有什么目的,但像你这种黑别人聊天记录和证据制造网暴的贱人,就是颗老鼠屎变态,不配见到阳光!”
随后不管他怎么解释难受,直接转身离开。
云家的地下室和沈家一样,只不过是两层,第一层用来堆放东西,第二层才是一间间隔开的地牢。
这里的卫生清洁做的很到位,没有阴暗潮湿和难闻的气味,但微弱的灯光,令人心生恐惧。
温旭缩靠在墙角,他的病犯了,猛咳嗽出血,痛得他下意识缩成一团。
是没人理会他,也没人救他。
就像曾经被泼脏水污蔑的云黎,明明是对的,可是没人相信,只有不断的外界痛苦和身体痛苦一点点蚕食她。
温旭迷茫难受,像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双眼无神。
他最爱的人,说他是老鼠屎变态,不配见阳光,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以为三年前她说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
可他当时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如今的自己会爱上她,就是放弃身份和金钱,也不会伤害她一分一厘。
“阿黎,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