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
简朴的房间内,云舒用双环寒月金轮布完三重结界,才拉过桌椅到软榻边。
整个房间的光线亮如白昼,任何黑暗蜷缩在物件的背面不敢出来。
软榻上趴着一个上半身赤裸的少年,微微转头看了桌上摆出的一套繁琐复杂的器具和红笔朱砂,执刀的人正在倒酒清手,感觉到衡珩的视线侧身安抚了他一句。
云舒净手完,捞过准备好的手帕擦拭水珠。
走到榻边,撩开披在背上的长发,触之皮肤。
衡珩的身子即刻僵硬住,硬邦邦的,感觉每块肌肉都在暗自发力。
“放松。”云舒又用手压了压他的后背,继续寻找穴位。
“不是开刀吗?”衡珩试着跟云舒聊天,缓解和分散注意力。
云舒瞄了他一眼,“先给你绘个止血符和清洁符。”
“好。”
云舒拿起红笔沾点特制的朱砂墨,依照肌肉记忆开始落笔绘符。
冰凉的湿润感刚刚碰到衡珩侧腰,那软榻上的少年立马反弹到一边。
“……”云舒僵持着执笔的姿势,抬眸注视他,“不做了?”
“有点痒。”衡珩挠了一下侧腰,顶着云舒略带不满的目光重新躺回去。
“痒也给我忍着。后面够你喊的。”
云舒一手摁住他的后背,防止人又跳起来,另一手干净利落绘下符文。
期间衡珩的身体是各种反应都有。
全被云舒压制住。
两道符文绘完,云舒给自己双手也绘上清洁符,衡珩跟云舒额间沁出些热汗。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趴在床上都能扭成蚷。”
云舒吐槽一句。
衡珩已经彻底趴平成死鱼样,唯留着两处耳根子烧得通红。
太丢人了。
云舒又瞄了一眼:“脖子也红了。”
衡珩红着脸崩溃地抬头:“我求你赶快动手吧!”
“呵。”随着一声轻笑,背上忽然感到一阵寒凉逼近。
“放松,你不放松我很难做的。”
一阵刺痛拉开了衡珩的全部神经!
云舒执刀开出一道小口子,余光留意着衡珩的动静。
“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免除你的疼痛吗?”
“为……为什么?”
“我需要你从头到尾保持清醒,当箓条放进去后要根据你的感知描述才能放对位置。”
每个人的根骨生长位置都会有些偏差,放的位置稍微不对,到时候运行灵力了可能会引发自爆。
趴着强忍不动的少年双手死死抓住榻头的菩提树雕花,两手臂青筋暴突,一直浮到脖子和脑袋。
云舒加大伤口,伤口的主人反射性地紧绷起身子,伤口的撕裂令他忍不住喘出了一声。
切割的地方是在靠近脊柱的旁边一寸,无血,清洁符几秒闪亮一次。
已经能够看见里面的肌肉了。
云舒加快速度,免得衡珩遭受更多老罪。
箓条有三条,各长一指。
云舒需要在衡珩背上切开三道至少一指长的伤口,挤开肌肉,看见内部的脊柱骨才行。
“这才第一道,还有两个地方要切开。”
嘶!
太痛了!
衡珩抓着雕花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后背一阵一阵接踵而至的剧痛像刀子反复割在心口,心脏猛烈跳动着,不安着,浑身神经正在不停告知自己的大脑快逃离这个威胁性命的地方!
“别绷身子。”温柔的女声轻轻安抚着他,“会让我找不到位置。”
云舒已经在拿着被封条层层包裹,纹着古老符画的箓条,正试着寻找根骨生长的首位塞入。
“呃——”
衡珩冒着热汗,低吼了出来,“就是这个地方嘶——云舒你快点!”
“我知道了。”
云舒找对位置彻底填塞进入,不等人还在忍着,直取来干净的弯钩和线开始缝合伤口。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云舒找对了第二个伤口,将箓条塞入其中。
余光发现原先还挺有精神的小伙子恹恹地趴着不动了。
云舒心道不妙。
“衡珩?”
云舒一边给人缝上伤口,一边唤着人的名字。
“还有意识吗?”
垂落的手表示无力。
云舒低眉:“当初他们也是这么对你的?”
一动不动的少年终于有了点回应,垂落的手指动了动。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云舒拿着器具碰响的声音,外面的吵闹同样无法传进来。
云舒缝好伤口,找着第三处地方。
“是这样子对你吗?”云舒说着,尖刀猛然割破表层皮肤,换来对方本能颤抖,“一刀一刀磨着你的皮肤,再毫不留情捅进去撕开你的肌肉……”
衡珩的身体渐渐出现更多的反应。
颤抖着,紧绷着,排斥着,全落在云舒眼中。
云舒加快着手上的动作,又继续说道:
“把你鲜血淋漓地剖开,又硬生生徒手挖出你的肉和骨,折断你的腿你的手。不管再怎么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去阻止他们对你的伤害。”
垂落的手臂慢慢抬了起来,然后凭着感觉抓住了云舒的一角布料。
他扯了扯,让云舒不要再说了。
云舒没管他,至少人恢复意识了。
一层层的肌肉被刀尖割开,露出鲜红的血肉和白骨。
“当初他们是怎么样找到你的根骨?这样?”
左手探入躯体之中不断用力绞着,扯断了几条神经血管,若非有止血符,怕是鲜血流淌成溪,蔓延至整个屋子,渗透入板下泥土。
那只抓着自己裙子的手跟着扯紧了,大有扯烂布料的预警。
“还是这样?”
云舒伸出的手指又换了个方向绞,指背触及到温热凹凸的脊柱骨颤栗不止。
“又或者是这样——暴戾扯烂你的肉和血,变得软趴趴的,缩也缩不回去原样。”
云舒用器具扯开了一点覆盖住的颤抖肌肉,撑开出更真实的内部。
“回应我,衡珩。”云舒右手中准备着最后一条箓条,左手还探在衡珩的身体,等着衡珩给出反应,“是这里最痛吗?”
被剖过的、最痛的地方就是缺失根骨的固定部位。
抓着裙子的手刚用了点力,旋即毫无预兆地垂落软榻之下。
云舒目随那只落下的手,立马开了灵眼检查衡珩的身体,发现衡珩的心脏渐渐变得微弱,双肺的呼吸慢了节拍,往上检查大脑部分明显供血不足。
云舒:?!!!
衡珩,痛到休克了?!
啊?
我居然搞死了龙傲天?
不是说主角都死不了的吗?
他的光环呢?
不是,这么脆皮?
古戒里,丹老赶紧飞出来,给衡珩塞了一颗吊命丹。
衡珩好歹是他的徒弟,唯一的继承衣钵的后代。
徒弟跟云舒从今天的谈话到现在,他都一字不漏地听完了。
“快点。”丹老在旁给衡珩把脉,肃着一张脸对云舒道。
云舒心下安定几分,塞入箓条的速度加快,继而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