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有一种魔力。
让颜落心中的不安和迷茫渐渐消散。
颜落从没指望在宝宝这件事上,霍廷骁能与她共情。
他能这样说,让颜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熔化,温暖而柔软。
眼眶不自主地湿润了起来。
霍廷骁伸出手,轻轻拭去颜落眼角的泪珠。
“走吧。”
他伸出手,等待着颜落回应。
颜落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霍廷骁的手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颜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湿润,而霍廷骁的手则温暖而有力。
宽阔的街道。
陌生的路人。
两人忘却一切,没有人认识他们。
颜落许久没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看到街边的花店。
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
紫色的鸢尾百合盛开。
香气飘散。
“廷骁哥!”
颜落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换了称呼。
霍廷骁愣了一瞬。
随即笑着走了过来。
“漂亮?”
霍廷骁的眼神落在颜落的身上。
“嗯。”
颜落轻轻点头,嘴角的笑淡然沉静。
颜落不知道,其实霍廷骁说的是她。
颜落是美人。
这一点他从不否认。
此刻,怀里娇嫩的鲜花也成了她的陪衬。
曾经在他的心中,杭珂也是如此。
有她的存在,周围所有的鲜花都黯然失色。
只不过,那人不在了。
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和回忆。
霍廷骁心中一阵烦闷,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眼前的美景。
他默默地转过头去,走向屋内的另一侧。
透过橱窗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十分熟悉。
梦里辗转见过无数次的背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一瞬间,脑海中仿佛有一颗无形的炸弹猛然炸开。
人僵在了原地。
他的眼神空洞而呆滞,失去了焦距。
但也仅仅不过一秒,霍廷骁就开门冲了出去。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一个女人身上。
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大衣,怀里抱着一束鸢尾百合,快步走向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霍廷骁迈开大步,疯狂地追赶已经发动的车子。
他腿受过重伤,跑不快。
明知道跟不上极速行驶的车子,可他还是不死心。
颜落反应过来,跟上去,大声呼喊“廷骁哥!”
可霍廷骁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无暇顾及。
一路狂奔,连头都没回一次。
男女体力悬殊。
颜落拼尽全力,却仍然无法拉近和霍廷骁的距离。
被远远甩在身后。
几个路口过后,她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心中的无助感愈发强烈。
虞瑶的嘱托言犹在耳。
她站在街头,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充满了失落与担忧。
她不知道霍廷骁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全。
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迷茫
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深处危险之中。
她愣在原地。
双手下意识地摸索着自己的衣兜,却空空如也。
她猛地想起,钱包和手机都落在了车上
她想原路返回,可街道太相似。
岔路太多。
她迷了路。
颜落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她像是海上的浮萍,被风浪推着四处飘荡。无处依靠。
颜落蹲在街边的角落,不安和恐惧席卷全身。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一切都是假的!”
颜落恨恨地敲着头,暗自怒骂,“你怎么这么天真。”
“他不爱你啊!”
杭珂!
杭珂!
霍廷骁一边跑一边喊的名字是她。
她在霍廷骁心中永远排在第一位。
即使那身影不过是他的幻想。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追了出去。
而颜落却永远只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
颜落,你为什么这么傻!
怎么可能会因为你救了他一次,就有什么改变!
无论你救了他多少次。
都不可能换来他一个转身。
颜落的哭声在寂静的街道中,空洞,悲凉。
周围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那一刻,她似乎被全世界遗忘。
这恐惧感,似乎让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妈妈,别扔下我!”
“妈妈,别让我一个人。”
被遗弃的记忆汹涌而来。
颜落看不清方向。
看不清自己。
甚至分辨不出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霍廷骁反应过来颜落丢了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他派了许多保镖去找。
找到她的时候,颜落一个人坐在街角发愣。
她的膝盖受了伤。
那是追霍廷骁时跌倒伤到的。
血从白色的裤子渗出,已经被冰冷的雪包裹凝住。
霍廷骁喊她,她没反应。
直到感觉有人碰她的手,她才慢慢抬头。
眼睛因为哭得太久,红肿得厉害。
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沾满了泥污。
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那一刻的霍廷骁满脸写着心疼。
可颜落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也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一丝关心。
*
回到酒店,颜落脱掉脏的外衣,想去洗澡。
霍廷骁拉着她沉声问道:“我帮你?”
“不用了。”
颜落轻声拒绝。
水流如刀刃,无情地冲刷着膝盖的伤口。
痛感深深地烙印在心中。
颜落紧闭双眼,咬着牙关,不让自己陷入情绪的地狱。
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伴着水流而下......
半小时后,颜落从浴室出来。
霍廷骁手里拿着医药箱,在门口等待帮她消毒上药。
颜落没拒绝。
霍廷骁将她的脚放在腿上,蹲在她身前帮她上药。
消毒伤口很疼,她一声不吭。
霍廷骁也沉着一张脸。
消炎,上药,包扎。
等步骤全部完成。
霍廷骁沉声道歉。
“对不起,我以为看到了认识的人。”
“不是故意扔下你一个人。”
“我知道。”
颜落声音哽咽,但这已经是她能克制的极限。
人在下意识下做的反应,最能体现内心深处的想法。
颜落不怪霍廷骁。
就像她一个人被关在拘留所那晚那样。
明明是炎夏,但那里却寒凉刺骨。
而如今,米国已是寒冬。
但也不及她心中的半分凄凉。
只不过,是失望罢了。
她只要不再抱有期望,心就不会感觉到疼。
霍廷骁对她本就没有感情。
不过是一纸协议维持的雇佣关系。
她是他买来帮他生孩子的机器。
机器,哪里有资格伤心,难过。
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把她放在第一位。
临睡前,霍廷骁让她吃一片药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