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与青荷说完话,抓着那本书,按下心中不适,又继续了起来。直到晚间谢鸿卓从外面忙完回来,饭菜端上桌,陶若筠还拿着书册背着呢。
“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
谢鸿卓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去夹菜。
“积过由小,害德为大......”
谢鸿卓夹紧了双腿,此刻他觉得陶若筠头顶有股怨气,随时都会爆发。
“勤俭不妒,足法闺阃......”
“娘子,你别诵了,我听着瘆的慌......”
陶若筠不满道:“你慌什么?你又没有善妒。”
“我......”谢鸿卓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自己的娘子按照内训去要求,这书到底买回来是约束谁的?
“不对,你妒过。”
陶若筠给判了刑,谢鸿卓一声不吭,丢下筷子跑到二楼书柜上翻找起来,没一会儿抓着本书下来了。
他将书递给陶若筠,陶若筠一瞧那名字,接都不接了,将头扭到一边去。
又是那本窦娥冤,陶若筠不满,谢鸿卓干脆把那书贴脸上好了。
谢鸿卓见她不接,将书又凑的近些,嘟囔道:“我冤枉,明天外头就要下雪了......”
陶若筠听着声音委屈巴巴的,又心疼起来,转过身道:“好啦,知道你冤枉了。六月天下什么雪,吃饭,我不诵就是了。”
谢鸿卓这才丢下书,重新坐回去吃饭,边吃边道:“其实这些书不是背的,是指行为举止......”
话未说完,陶若筠已经瞪了过来,谢鸿卓忙住了口。
“我当然知道是说行为举止,可我现在不是要纠正么。做的对了没人夸我,做的错了还得下跪,没有用啊。”
陶若筠想尽快扭转局面,可她找不到捷径,这才想到这么个馊主意。
可是谢鸿卓也没有办法,两个人互看着干瞪眼,忽然陶若筠瞥到谢鸿卓腰上挂着一只香囊垂下来,仔细一瞧正是自己当初交换婚书时给到的信物,心里一下有了主意。
这会子她又要绣荷包了。
陶若筠想一出是一出,想一出做一出。头一天还抱着内训不撒手,第二天就趴在绣架上不下来。
她跟青荷桑青商量许久,决定绣一个青竹纹样的荷包给谢鸿卓,到时候叫他带上,天天在谢母面前走动,总要叫谢母看见自己的努力才肯罢休。
至于为什么选择青竹,因为相比鸳鸯牡丹,青竹颜色最少,图案最小,也应了翠竹轩的名字,更应了陶若筠的名字。
几人拿定主意就开始绣起来。
纹样是青荷帮着画的,布料裁剪是桑青描好线,陶若筠亲自剪的。布料装进绷架,细细的绣了半晌,青荷桑青在一边手把手指导。
接连绣了几日,纹样完成大半之后,陶若筠又觉得不够,带着两个丫头往后花园去了。
不为别的,就怕自己的表现不被谢母瞧见,所以打着要去看看陈家兄妹二人练习曲子的幌子,跑到后花园里坐着绣花,以至于谢家不少下人都说三少奶奶变得沉稳娴静不少,陶若筠很满意这个结果。
待到绣成那日,几人合力将荷包缝好,等谢鸿卓回来,陶若筠迫不及待的就给他换上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带着这只荷包多去婆婆身边走动,一定要叫她瞧见了。”
谢鸿卓抓着那只荷包看了半晌道:“比从前好看许多,母亲知道了一定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总不能抓着荷包告诉母亲这是你绣的吧?太刻意了。”
陶若筠不以为然道:“不用,你就多过去就行了,我在后花园里绣花样的时候,陈妈妈和盈柳她们早看见好几回了,回去肯定告诉了婆婆,所以你只要过去,我给你多塞点香料,一定叫她们注意到这个荷包。”
说罢便叫青荷去取些沉香松针添进荷包里,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家娘子如今还真是针织女红样样精通啊。”
“就这一个,你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