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分析完情况,又继续剖白心意。
“嫂嫂,我还是那句话。有阿保在,我只想她跟哥哥们处好关系,绝对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的嫌隙。就算嫂嫂不信我,也该信鸿卓呀,他不是会苛待嫂嫂和侄子的人。”
赵瑾容也道:“这我自然知道的,他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陶若筠听罢,挤到赵瑾容身边坐下,拽着她的胳膊问:“嫂嫂,那你信我么?”
赵瑾容看了看陶若筠,刚刚还沉着脸分析事情,这会子就拉着她撒娇。
她有些无奈道:“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那嫂嫂也帮我劝劝婆婆好不好?万一婆婆疑心我,我在家中岂不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陶若筠说罢就要哭,赵瑾容连声安慰:“这是哪里的话,哪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陶若筠不依,非要她帮自己去跟婆婆表心意,自己去就是王婆卖瓜,她去才可靠。
赵瑾容被她说服,答应去帮她说话。
谢母发了火,火的不仅仅是下人走漏风声,更火的是自己让一家子团聚吃饭,结果藏在底下的火星子仍然没有捂住,动不动就冒头。
家人失和,才叫她火大。
因此面对赵瑾容的安抚,她反而更加担心赵瑾容。
没有夫君的女子,尚未成年的孩子,实力太强,做事不按套路出牌的妯娌。
要是针对起来,孤儿寡母要吃亏的。
她就吃过这个亏。
于是明明是赵瑾容来表明自己和陶若筠的关系很好,却变成了谢母去安抚赵瑾容。
“我知道你心里慌,可是你信我,我心里是向着你的,所以你一回来,我便叫你当家,就是想让你安心。阿筠看起来不是那种会随意欺凌人的孩子,况且还有鸿卓呢。你应该相信鸿山把他教的很好,他跟你们是有感情的,将来一定会护着他的两个侄儿的。”
赵瑾容笑笑:“我知道的婆婆,我信他们。”
谢母拍拍赵瑾容的手:“你跟阿筠处好关系,她呢,是个孤女,没有姐妹,肯定想要姐妹的。她不小气,连陆夫人都能接纳。你也大度,从来不曾看低她,你们指定能处好。至于碧梧院那个......”
谢母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到底是分家出去的,她院子里的下人你管不了。有事可以跟鸿川说,免得你们妯娌间再撕破脸,面子上不好看。”
赵瑾容点点头,一切都按谢母说的去做。
陶若筠这边跟赵瑾容撒完娇,由她去跟自己婆婆表明心意之后,便离了慧心居,独自在松月楼这边闲逛了一阵子才回去,结果一回去便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
谢鸿川在等她。
那粗壮的汉子冲她浅浅一笑:“弟妹。”
陶若筠放慢了脚步,问道:“伯子在等我?”
谢鸿川道:“弟妹还是跟着鸿卓一起叫我二哥吧,我听的习惯些。”
陶若筠听了,便知道这不是来挑刺儿的,也报以微笑,喊了声二哥,问他可要进去喝茶。
谢鸿川让开了身子,让陶若筠先进院子,他跟在后面也进了翠竹轩。
两杯温山御荈端了上来,两人才一边吃茶一边说话。
“二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没想到谢鸿川却是个比陶若筠更加直接的人。
“人,我已经找出来了。是我院里的丫头月红,和鸿卓的伴当春山。”
这一下直接让陶若筠发了懵。
“我现在来找弟妹,等会也会去找嫂嫂。一来是避免嫂嫂麻烦,二来......二来是想为阿月说情。”
“阿月是官家女子,弟妹是小商户,我说这话并非是看不起弟妹,只是有些东西深入人心,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阿月从小就被家人宠着长大,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没吃过什么苦。此次受难,身份地位落差巨大,她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举动。”
“我今次来找弟妹,就是想让弟妹看在我这个二哥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往后我会劝着她收敛些。”
陶若筠听了,一时感慨良多。
这个看起来有些粗犷的汉子,对自己的妻子倒是贴心的很,反倒让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二哥既说了这话,那弟妹自然不会跟二嫂计较的。”
谢鸿川如释重负:“那多谢弟妹了。月红这边请允许我们院中自行处理, 我也会跟大嫂这样说的。至于其他,自然都由弟妹和嫂嫂做主。”
粗犷大汉温柔心,陶若筠完全招架不住,说什么答应什么。
等她看见谢鸿川的身影从院门外消失的时候不禁懊恼,今天这股子恨意只能憋在心里了。
转念又想,要是谢鸿卓在家,是冲出去给自己出气呢,还是......
没有还是,必须冲出去给自己出气,不然自己非打死谢鸿卓不可。
陶若筠心中这样想着,手上盖茶盖的手不禁都重了一些,薄薄的瓷片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陶若筠在自己屋子里闷了没多久,就见彩荇过来传话,说大少奶奶这边要发落了春山,叫她过来通传一声。
陶若筠只回知道了,并不问发落结果,这些事情,赵瑾容处理起来比她有经验。
至于月红,自那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至于去哪里了做什么了,陶若筠也不想去问。
倒是张慧月,在那之后身子似乎更加不好了,就不见出门。
陶若筠虽不计较,但到底生了嫌隙,不再主动往碧梧院去,于是二人几乎就不往来了。
临近春节,赵瑾容突然来了翠竹轩,说是要给陶若筠送点东西。
她坐在榻上喝着茶,陶若筠捡起那件赵瑾容送来的冬衣细细欣赏。
那是一件银鼠皮袄,外面的面料是青色蝶梅纹的二色缎,走起路来花纹若隐若现,极其好看。
“嫂嫂怎么送我这样贵重的东西?”
今年冬天大家都少制冬衣和首饰,为了就是节省,陶若筠今年花的多,更是一件也没有要,只给下人做了衣服,买了几件首饰赏了。
这件银鼠皮袄一看就价值不菲,却是赵瑾容自己送的。
赵瑾容听了笑笑道:“从前都是你跟我一个劲儿的剖白心意,我想着我这个做嫂嫂的,总该也意思意思,光说话就没意思了,所以送你一件银鼠皮袄,算是我的心意。”
陶若筠听罢,扭过头来俏皮地道:“那这嫂嫂的心意可够贵重的。”
“你且说敢不敢收吧。”
“收,我当然收的,还有我的阿保呢?她没有心意么?”
“就数你贪心,家里谁的衣服都可以不做,阿保的还能少了?几乎每个月都在做,那身子长得那么快,也不知道随的谁。”
陶若筠笑嘻嘻地道:“那肯定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