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川在翠竹轩同谢鸿卓一起喝酒吃饭聊天,两兄弟一起商量着谢家的未来。
这事往三年前是不敢想的,那必然是大哥做主,二哥辅助,老三瞪着一双大眼,满脸无知。
回碧梧院的路上,谢鸿川感慨着,这个弟弟不一样了。
张慧月自从跟陶若筠闹翻,导致全家搬走独留她守家之后,便觉得这个家里人人都在笑话她,因此越发少出院门,连着下人也少出来,所以对谢鸿川的归来有些后知后觉。
直到人被谢鸿卓接走了,外头才来人报她,可她不想往翠竹轩里头去,因此只是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近半夜,才看见谢鸿川的身影从廊桥上过来。
“老爷......”
张慧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口便叫了老爷。
谢鸿川本来一直埋头想事,此刻见到张慧月站在院子门口等着自己,只简单的哦了一声。
“你回来了,累不累?吃饭了么?”
“还好,我在鸿卓那边吃过了。”
谢鸿川冷冷的,与张慧月擦肩而过进了院子。
“鸿川......”张慧月眼见形势不对,忙叫住谢鸿川:“可是听到什么话了?”
谢鸿川闷头往前走,并不答话。
“你别听他们胡说,她们不过就是见鸿卓回来了,所以改了说辞而已。”
“这些年来你为了这个家,独自在京城,谢鸿卓能出海,也是你给弄到的由引,没有你,哪有谢鸿卓的今天。”
“他们富贵了,却叫你在外头行......”
“够了!”
张慧月的话未说完,谢鸿川便低喝一声,吓得她一哆嗦。
“鸿川,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
“你从前也不这么计较。”
谢鸿川转过身来,看着张慧月,一字一句道:
“你弟弟惹出来了麻烦,家里头贴补了许多银子,没有人说什么。离京了你执意要把我们的银子贴补你弟弟,我也没有说什么。为何现在一心要拿家里的银子说事?”
“银子银子,满心满脑都是银子,当初就是你弟弟太贪了才出的事,你都忘了么?”
张慧月还是第一次谢鸿川这样愤怒,一时惊的说出不话来。
“老爷,”李妈妈见张慧月被吓住了,赶紧出来辩解道:“少奶奶把银子给弟弟,也是为了大老爷......”
“这个家里的大老爷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爹。”谢鸿川怒斥完又问道:“这一次的事情,是谁挑拨的?”
“没有人挑拨,是我自己想的。”
张慧月索性一个人担了,可是谢鸿川越听越气。
“你自己想的?你铁了心要护着是吧?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明天我会跟鸿卓一起出去备货,晚上我会上山跟母亲同住,等货物备齐了,我会押货出海,这个家我就不回了。你确实适合一个人住。”
“鸿川......”
谢鸿川却再也不肯听,拂袖而去。
张慧月在身后追过来:“你当真要跟我闹到如此地步么?就为了一个三少奶奶?”
“我不是为了三少奶奶,我是为了这个家。你以为她为什么去山上,她不是怕了,她那是给你留脸面。等我走了,她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你自己好好应付去吧。”
说罢又要走,张慧月拉住胳膊不撒手,“鸿川,你真的要撇下我么?”
“不是我撇下了你,而是你,为了一个奶妈,撇下自己的相公和婆婆。今晚我也不住这里了,我去翠竹轩的厢房里头住。”
“鸿川......”张慧月眼见着连谢鸿川也要避开自己,急的要哭:“我没有要撇下你,更没有要撇下婆婆,我只是想让你......”
“那你就先把奶妈撇掉。”
谢鸿川毫不客气的说出条件来:“没有人可以做出这种事情而不付出代价,把她撵走,去山上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否则,这个院子就给你一个人住。”
“鸿川......”
这一次谢鸿川没有停留,直接走出了碧梧院,又回了翠竹轩。
谢鸿卓一见人回来,便知道情况,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了,爽快的叫人安排了住处,两个兄弟一起歇下了。
这些事情,住在山上的陶若筠一无所知,还是只管带着阿保在山上玩。
李家嫂子买了几只小鸡回来,黄黄的,毛茸茸的,放在一个竹筐里头叽叽喳喳直叫唤,阿保在一边蹲着看,时不时的就要拿手去抓。
陶若筠怕她控制不住手劲儿,毕竟那鸡才出壳一天,因此不叫她抓。
“阿保,不抓小鸡,我们喂小鸡好不好?”
“喂小鸡?”
陶若筠抓了一点点碾碎的黍米放在阿保的手心,叫她摊开来放在竹筐里,一群小鸡好奇地围过来伸长脖子看。
发现是吃食的时候,一个个都过来啄阿保的手心。
“痒,娘,好痒......”
阿保一只小嫩手被啄的极痒,想收回又不忍心那群等着吃的小鸡,想放下去,又痒的不行。
因此一手摊着喂吃的,一手去抠自己的手心。
陶若筠在一边看着小,那是出壳一天的小鸡,嘴巴啄人还算不上痛,但是再长段时间就不一定了。
“娘,我们给它放出来好不好?”
“放出来你就抓不到,也摸不到了。”
“可是我想看它们跑。”
陶若筠笑笑,伸手抓了一只小鸡出来放在地上,那鸡一落地就迈开两只细腿四处跑起来。
阿保见状,跟在后面追,好好的一只小鸡,平白遭人追,吓得四处窜。
“阿保,你要吓坏它了。”
阿保不听,一个劲儿的撵那只四处跑的小黄鸡。
李家嫂子在一边见了,笑道:“这下好了,跑一跑,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大人轻松了。”
陶若筠道:“等尿在床上了,可就轻松不了了。”
在一边守着的金珍听了也笑,她晚上是常常要抱阿保起来尿尿的,所以阿保要是乱跑,她追的累了,晚上也难熬。
现在陶若筠一天天带着跑,她反倒轻松不少。
“女孩子,鲜少见到这样皮实的。”
李家嫂子这样说着,陶若筠问道:“那我呢?我小时候不皮实么?纵哥儿呢?”
“嗨,你小时候是乖的,可听话了,你爹爹总说你特别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