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太后生辰来临,皇帝下令大赦天下。
整个皇宫旌旗翻飞,殿外仪仗肃立,殿内歌舞升平,鸣钟击磬。皇帝更是下令在皇宫中心修建了御凤台,点燃火花便能看见满眼的烟花渲目,寓意与民同乐,彰显太后与皇家爱戴子民之风。
陆苔生江陌上一早就来到了皇宫,陆苔生倒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但看着这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的皇宫,他还是打了杵。
陆苔生决定提前熟悉一下流程,毕竟他是从现代来的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宴会,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怕不是得面子和命一起丢掉,这和死前忘记把手机格式化有什么区别。
陆苔生心情复杂,步履也有些沉重。
江陌上倒是轻快许多,毕竟太后诞辰百官朝贺,今日是他与群臣打交道的最好的机会,于情于理皇帝都阻止不了他。但是去做这些事情自然是不能带着陆苔生的。
江陌上三言两语叮嘱了陆苔生几句,让他不要闯祸,而陆苔生巴不得江陌上能离自己远远的,欣喜的同江陌上说让他去忙,不用担心他。还在江陌上狐疑的眼神中拒绝了要将福顺留给自己的好意。
江陌上甩袖离开,想来陆苔生从小在皇宫长大,自己只离开这一会儿,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才放心的走了。
离宴席开始还有好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朝臣,陆苔生虽身为皇子,也要周全礼数,每见一个都要躬身回敬一番,没走一会就给陆苔生累出来一头的汗珠。
慈宁宫的总管太监见了他,急忙过来将他客客气气的领到了偏殿休息。
偏殿里好茶好水的伺候着,陆苔生还真上来了困意,安生的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听见侍女们齐声行礼:“参见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这个词一入耳,陆苔生猛的惊醒,抬眸看去,只见那人摆了摆手,侍女们便都退下去了。
陆苔生皱眉看着他,只听那人言语轻佻,带着笑意:“五弟,许久未见,没想到能在这看见你。”
原主陆苔生的死亡陆苔安出了很大一份力,面对一个杀死过原主又极有可能在未来杀死自己的人,陆苔生实在摆不出好脸色,面色有些难看,但也强扯着笑说道:“既然二哥来了,那这偏殿就留给二哥,我就不在这打扰二哥休息了。”
陆苔安见他脸色发白,轻轻歪了下头,眼珠子向陆苔生身上打量,嘴角噙着笑意。这动作在陆苔生眼中像极了凝视食物的野犬。
陆苔安像是没注意的陆苔生的表情,热情道:“五弟说什么呢,你我兄弟许久未见,在这儿叙叙旧可好……来人,奉茶!”
陆苔生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今日国之重宴绝不可招惹是非,于是强颜欢笑道:“多谢二哥好意,但今日我与世子殿下同行,想来世子殿下这会儿该回来了,多耽搁总是不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苔生只为脱身,但在二皇子耳里倒是变了层意思。自江陌上前来萧朝,二皇子就有意与他交好。但祖父总说皇上不喜皇子和世子走的太近要他等待时机。
他等了,可是等到的是什么呢?好处倒是尽数给予了陆苔生。陆苔安自诩样样都比陆苔生强,若不是陆苔生抢先一步,如今寻得幽州王府助力的应该是他陆苔安。
二皇子用手指轻轻捻着玉佩流苏,脸上依旧皮笑肉不笑:“五弟平日里一心读书,怕是没打听过那幽州世子是何性子,与他走的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苔生心下了然,这个二皇子是来警告自己来了,沉声说道:“二哥慎言,弟弟一心向学,不知二哥是从何处听到的流言,弟弟自是不会做有违身份之事。”
二皇子表情僵了一瞬,这一句话既是回避了与江陌上的关系,又暗指他所说皆为流言蜚语。
陆苔生说完就想跑路,向二皇子行了个礼便要离开。
二皇子却先一步挡在陆苔生面前,低下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多日不见,没成想五弟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陆苔生对除保命之外的所有事都不想去动脑子,干脆也学着陆苔安一般背着手,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二哥,与世子接触并非我本意,父皇下旨我岂敢抗旨不尊?”
说完陆苔生叹了口气,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弟弟只能说这都是命啊!”
被拍这两下彻底将陆苔安的笑意打破,冷下脸来。如果是陆苔生自己想办法找江陌上做靠山也就罢了,偏偏两次都是皇上下令。
因为母妃得宠陆苔安自小就压各个皇子一头,如今恰逢立储的关键时候,偏偏是自己最不放在眼里的陆苔生与立储之中最大的助力幽州世子交好,现在竟还一幅游乐人间的悠哉样。
陆苔安终是绷不住面上的表情,嘲讽一笑:“陆苔生,以前倒是我小看了你。”
“二哥注意言行,此事是父皇的旨意,二哥此言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吗?”陆苔生也被逼出了火气,他比谁都想只做一个闲散皇子,他只想好好活着。
“二哥今日怕是身子不爽利,弟弟就不在这多做打扰了。”陆苔生并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惹怒陆苔安对陆苔生并无好处,何况他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陆苔生要走,陆苔安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用力甩到墙上按住,身体撞击冰冷的墙面发出一声闷响,门外路过的侍女听到响动连忙想进屋询问,陆苔安冷冷回了一句:“滚。”
说完陆苔安就看向陆苔生仰着下巴嘲讽道:“少拿父皇压我,你就是个废物,以前父皇看不上你,以后也不会。你真以为进了幽州王府就有靠山了?真是笑话。”
陆苔生看着死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只觉恶心不止,上一秒还可以谈笑风生,下一秒就将你踹向地狱,陆苔安就是这样的人。
说来好笑,是皇帝下的旨,江陌上同意的旨意,而他陆苔生呢,自从穿来以后没有一件称心如意的事,被那该死的剧情带着跑,为什么必死的只有他一人?
陆苔生抬眸嘲讽的看着他:“你如果真有脑子现在就应该趁这个机会去找江陌上交好,跟我耗有意义吗?最好你赶紧拉拢他,我告诉你,你想要的偏偏是我最不稀罕的!”
陆苔安抓着陆苔生的手臂又狠狠扔了出去,扫倒了屏风发出来巨大的声响:“你倒是会装,落了个圣人头衔。好啊,不稀罕?那我帮你……”
“二皇子这是在残害手足?”淡漠的声音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苔生抬头看去,江陌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双手环臂看着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