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妻原本想着,老太太若是知道自己怀孕了,定然是十分欢喜的。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老太太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这确实是相公的孩子,我是清清白白地跟了相公,也是你们亲自上门求娶的。就是看在你们的诚意上,我才愿意嫁过来当平妻。要不然,哪个好女人愿意给人家当平妻的。”
“什么看在我们的诚意上,分明是看在那些银子上面,你爹娘可是收了我两百两银子。”
李母冷笑一声。
“我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如果高阳还在世的话,她打什么主意都无所谓。
反正他们只是想要孩子而已。
至于这个女人是什么德行,他们并不是很在乎。
可高阳现在已经不在了,这个女人却怀着其他人的孩子,打上了他们李家家产的主意。
“娘,我——”这平妻眉头紧锁。
不对啊,他们这个反应完全不对劲。
她这个可是遗腹子!
说不定还是正常的,不 肯定是正常的孩子——
然而,李父李母却对她的肚子漠不关心,只说她腹中孩儿与李高阳毫无关系。
“实话跟你们说吧,免得你这不要脸的,将野种安在我儿身上。”
听到李母这笃定的话语,这平妻心里莫名有了几分不安。
“我也是两天前才从大夫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高阳在世时,身体就出了状况,他……”李母再次瞥了一眼平妻,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他早已失去了让女子受孕的能力。”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除了陈佳之外的所有女人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他的身体一向健康,怎会突然有此变故?”那最初开口的外室惊呼道。
另一外室也跟着附和着说:“是啊,平日里未见他有何异样,如何就不能生育了呢?”
李母默默地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和无奈。
“我就说嘛,我明明这么健康的姑娘,怎么会生不出孩子来, 果然是他有问题。”
这位外室身材不算丰满,但是结实,在这六位女子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张圆润的脸庞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福相,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只见她向前迈了一步,向陈佳行了个礼,语气豪爽地说道:“夫人您好,我叫翠丫。”
她的声音响亮而干脆,大大咧咧的样子,与其他几位外室形成了鲜明对比。
翠丫弓起手臂,展示给陈佳看,自信满满地说:“夫人,你能不能留下我,为奴为婢都可以,你看看我,我非常强壮呢!什么活儿都能干得又快又好。”
当初老爷买下她,正是看中了她强健的体魄,认为这样的身体条件一定有利于生育后代。
而且也是看到了翠丫的母亲,翠丫的娘亲总共生下了七个孩子!
六个儿子 ,翠丫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若是正常人家的话,家里六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估计会将这女儿宠上天。
可是翠丫家里却并非如此。
他们家里依旧重男轻女得厉害。
她娘卖了她,就是想要给她哥娶媳妇来着。
若是让她回去了,估计又得再卖她一次 。
虽然这一次运气不错,李高阳虽然为人不怎样,又好色多情,但是最起码,对他的女人还算大方,吃穿都不错。
他看中她娘能生,觉得她应该也继承了她娘的能生,所以平时待她极好。
虽然是流于表面的好。
但是无妨,最起码,她过上好日子了。
反正她是不愿意回到那个家里的。
“我不需要钱,也不要其他,我就想留下来。”
“当然,你们要是想要留下来的话,那自然也是可以。”陈佳点头。
她对眼前这个姑娘印象不差。
一双眼干干净净的。
“至于你——”陈佳看着平妻。
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李母就已经勃然大怒了。
“好声好气的和她说什么话 ,这贱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要我来说, 就应该拖去沉塘。”
她儿子根本没有让女人怀上的能力,那她腹中这两个月的孩子,便是她偷人所得了。
“奸夫是谁?”
李母突然问道。
“没有奸夫,没有奸夫,老太太,我知错了,求老太太饶命!”
听到李母的话,平妻也是脸色大变。
连忙跪地求饶。
陈佳在一旁冷眼旁观,她早就料到会有这般结局。
但是她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情绪。
对她来说,只要不影响到她和儿子的生活,其他都无所谓。
李父一脸阴沉,他也是男人,最能理解男人的感受 ,若是他的妻子偷人,做出这种事情来,便是他这样无所作为的人都会觉得心梗。
“哼!既然这个贱妇死活不肯说出实情,那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把她活活打死算了,以免败坏了李家的名声。”
一旁的李母也是满脸愤怒,此刻更是附和点头表示赞同。
“父亲,母亲!”陈佳抬眸,“直接将这人赶出去吧,倒也用不着沾染血腥,也算是给相公行善积德了……”
求情的话她已经说了,至于这二老愿不愿意这么做,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李父和李母对视一眼后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缓缓点头,表示同意了陈佳的提议。
这倒是让陈佳有些诧异。
其实说到底,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自家儿子并非自然死亡,谁也无法预料他进入地府之后会遭遇何种变故?
或许真如陈佳所言,只有通过积累功德和善行才能让高阳在地府过得安稳一些吧……不仅如此,还要多多焚烧纸钱供奉才行。
“算了,直接将她赶出去吧。”
几个家丁上前,将平妻拖了出去。
她的哭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其他人,李母也吩咐管家按照陈佳所言,都给了银子让她们离开,至于翠丫,则是跟在管家身后——一脸喜色。
屋内一片寂静,李母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神情落寞。
“这都是些什么事。”
陈佳轻声安慰道:“母亲,事已至此,莫要太过伤心。日子还长,咱们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李母握住陈佳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