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贱人,就会说一些风凉话,他们哪里有我疼姑娘。”
春婆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愤地回到家里。
她本来是想多说两句的,他们乡下人,哪有给自家的姑娘单独盖房子的。
简直就是浪费。
等到姑娘嫁出去了,这房子不还是得收拾回来。
她当然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凭什么大丫可以有。
想到她年轻时候住的是窝棚,连个正经的床铺都没有,她这心里就越发地嫉妒姚舜知。
可是这些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怼得说不出来了。
“大丫是个有造化的姑娘,怎么对她好都是使得的。”
尤嫂子面不改色,掂了掂手里的菜。
这是大丫给她的。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怎么种的菜,怎么就能种出这么大个的东西来。
“呸,一个贱丫头!”哪来的什么造化。
“你别被她的三瓜两枣给欺骗了。”
“我们家有什么好骗的,都穷的叮当作响了。唯一值钱的姑娘,你不是已经卖掉了。 ”
尤嫂子说完这些,就抓着一篮子豆角过去了。
人家送了东西给他她,她自然也得还礼回去的。
看到尤嫂子不怎么理会自己,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春婆又有些生气了。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她当年,她婆婆在世的时候,她可受了不少磋磨。
等到婆婆过世了,她终于可以当家做主了,娶回来的媳妇却是个厉害的。
儿子女儿虽然孝顺,但都偏向了这个媳妇。
真是家门不幸——
文克寻回到家里以后,就让府里下人将那些瓜果都收了起来。
他师傅迟迟未归,估计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到底是不是姚舜知干的——
他也不得而知。
毕竟那些衙差已经将姚家都翻了一遍过去了。
却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在路上遭遇了不幸?
“也不像——”
文克寻喃喃自语着。
那些村民也说了,晚上都听到了豹子的声音——
文克寻打开了他师傅的房间。
师傅的房间一直都很神秘,从来不让其他人进去,就是他想要进去都不可以。
他也就只能够在院子里面转转。
现在师傅不在这里了,他倒是可以进去了。
房间里面普普通通的,和其他人的房间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在角落里供奉了一座神龛。
上面的雕像张牙舞爪的。
灰黑色,一颗大脑袋,嘴巴咧得大大的,还长着獠牙。
一看就不像是正经的神。
文克寻见过这个雕像。
在他小姑姑家里见过这种。
供奉这神像的人,是他小姑丈的妾侍。
那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人。
美到什么程度呢?
他当时就只是一个孩子,都忍不住对她心动了。
更不用说他小姑丈了。
小姑丈当时极疼爱她。
甚至想过要立他为平妻。
小姑姑当时还闹了一场,看在文家的份上,小姑丈家里人都站在了他姑姑这一边。
然而,也因为如此,让小姑丈生气了,那一段时间和他小姑姑离了心,几乎不怎么理会他小姑姑了。
就在小姑丈为了那个女人越来越放肆的时候,那个雕像突然就碎了。
而那女人也在一夕之间变得苍老憔悴。
完全没有平时的美丽动人。
甚至连她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恶臭。
小姑丈甚是喜爱她,虽然厌恶她身上的味道,但也没有直接放弃她,而是请了整个都城的大夫来治疗她,甚至还入宫请了太医。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个女人还是一天天的老下去。
甚至连身体都佝偻了起来。
她身上的味道越发恶心了。
小姑丈终于忍无可忍。
想要将她赶出去。
她这才哭着说,为了和小姑丈在一起,她用自己寿命和这神像做了交易。
现在时间到了,神像要收回给她的一切,甚至还要她兑现她曾经承诺过的诺言。
小姑丈倒是被女人给感动到了。
但又实在忍不了她身上的味道——还在想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就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血水。
好在因为那个味道,他小姑丈虽然感动,但对她的喜爱已经少了不少。
倒不至于再为了她发疯。
而在一个月以后,他小姑丈对那个女人的心思就彻底淡了。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疯狂。
再后来,小姑丈就病了——
虽然好不容易治好了,但是大夫也说了,因为之前亏空厉害,损了根子,他往后估计不会再有子嗣了——
亏得之前的孩子都立住了。
小姑姑一家迅速地烧了所有和那个女人有关系的东西——
倒是没有想到他师傅竟然也是拜这个的。
“难道师傅也被反噬了?”
文克寻喃喃自语着。
如果他师傅真的是反噬的话,那么突然消失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想到这里,文克寻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对这个雕像也有了几分畏惧之心。
他可不敢拜这个。
反噬的威力太大,他承受不起。
想到这里,文克寻便将这雕像包了起来,让下人塞到了这个房间柜子的角落里面,他甚至都不敢上手去触碰它。
随后,他直接封了这个院子。
他倒是没有注意到。
一道红光从这个雕像里面窜出,覆在了他的肩膀上。
文克寻觉得自己的一边肩膀突然沉重了几分。
他伸手揉了揉。
“怎么回事?”
这边肩膀怎么变得这么沉重——
不过随着那红光渐渐地进入他的身体里面,他倒也觉得肩膀轻松了许多……
西屋村村口那棵参天大树下,姚舜知一脸淡漠地站着,静静地听着对面那个女人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地念叨着什么。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遭遇如此奇葩之事!
这个陌生的女人,姚舜知确定以前从未见过。
然而,对方却表现出一副与她异常熟识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再看这女人的衣着装扮,尤其是发髻上醒目的大红花,确实与她家隔壁的春婆有几分相似之处。……眼前这位估计也是个媒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