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清脆一响,钱袋落地。
这次系统给出的台词还依稀透露着古怪。怎么能将她与颜川的关系同她和兄长囫囵地进行类比?
但系统坚持这是情急之下的狡辩,用不管说什么都像在陈述客观真理的金属音冷静地说服她:【人类在争吵和欺骗时都不讲逻辑。】
有道理。
勉强接受。
不知是不是被她气到,盛观澜就此陷入了沉默,侧身面向窗外,静止如雕塑,不声不响。待车停下的瞬间,不等守门的老管家迎上来,兀自下车。
甘甜快步跟上去,进了门,听见他言辞冷静地吩咐管家今后不要再给院里人安排今天这位司机。没有给出理由,但没人会质疑,只会照办。
盛观澜从不将私人的情绪宣泄到外人身上,他会处理司机,是因为对方犯了忌。那令人不适的窥探她同样感受到了,甘甜不打算为谁鸣不平。
她只无端想到车里他让她处理掉颜川的语气,跟此时的云淡风轻如出一辙。
所以,盛观澜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处理他”。
——那是命令。
*
甘甜在第二日早餐时间才见到辜夕。
她还没向狮子大开口的养父母妥协,怕盛家人被骚扰,没回家住。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在几次言辞激烈的谈判之后碾压粉碎,对方甚至拿出了所谓的“记账本”,罗列了养育辜夕十几年来的种种支出。
笔记本新鲜的塑封味和油墨味刺得辜夕反胃,看到条款中生日蛋糕的那一项,她没能忍住,转身大吐一场,眼泪淌了一脸。
盛家父母不忍女儿被骚扰,几次想拿钱平事,却还是尊重她的想法,不再插手。只暗中派了人守在她的临时住所附近,保证安全。
她气色不佳,瘦了一大圈,见到甘甜还是强撑起开心,拉着她亲热地说话,眼神里掺杂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发过几次消息,甘甜在系统的授意下没有回复,心里发紧,面上只敷衍地轻拍了下辜夕的手背。她不能表现得太热切。
家里人来人往,都在为傍晚的宴会做最后的准备。
早餐罕见地凑齐了一家人,盛识风困得眼都睁不开,迷迷糊糊落座,往对面一瞥,懒懒张嘴:“回来都不知道跟你哥打个招呼?”
昨儿甘甜一到家就被盛母拉着去挑装饰宴会厅的花卉,没碰着他。闻言瞪他一眼,正要回怼,就听见身边的人先一步开口:“……我刚回来,二哥。”
那语气不单是犹豫,还有欣喜。
辜夕想不到昨天已经到家的甘甜没和盛识风遇见,下意识对号入座。只以为那熟稔的语气,是在对她释放主动靠近的善意。
甘甜的心猛地又坠了一下,差点被张开的气口呛住。
不止是她,桌上的几人心知肚明盛识风那话是对着甘甜说的,气氛诡异地沉了一下。
盛识风愣住,自己抛出的话,反倒不知道怎么接了,讪笑一下。只恨自己没把主语说清,弄得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甘纯芝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巴掌越过盛观澜拍在他肩上,把话揭过:“你是什么少爷,回来了还要跟你打招呼。”
又转向辜夕,夹一筷子蟹黄豆腐放她碗里,“月月,别理他,吃饱了撑的。”
饭后,甘纯芝招呼人送来礼服,两个女儿身材维度相似,又都没时间挑,甘纯芝便连同家里所有人的衣服一起准备了。
能送到盛家的礼服品质不会差,但时间仓促,前后不过一周,只能在现成的衣服里挑选。甘纯芝选了一黑一白两件,黑色繁丽典雅,白色大气简约。
系统适时在甘甜耳畔发布任务:【请跟真千金争抢礼服。】
看来是开始走恶毒女配的剧情线了。
眼见辜夕手伸向了白色那件,甘甜立马挽住甘纯芝的手撒娇:“妈妈,白色的给我吧,让妹妹穿黑色的——”
辜夕一愣,伸出的手霎时顿住。身后的父子三人正在选袖扣和领带,也闻声看过来。
盛观澜眉宇间蹙起山川,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甘甜争抢什么东西。
甘甜随手拨了下前短后长的黑色曳地礼服,层层叠叠的裙摆顷刻漾起馥郁的浪花,金色暗纹减弱了裙摆的厚重感,灵动异常。
盛观澜不太懂女性服饰,却也看的出来,这都是条动起来会很夺目的裙子。
白色那件款式简单,胜在剪裁还过得去。如果只是寻常晚宴,挑不出错。但作为宴会的主角,穿这件就太避锋芒。
所以她是在抢,还是让?
好和最好之间也有差距,甘甜想辜夕不是看不出黑色的那件更好,她的眼神在黑色上流连,手却伸向白色,大概也是因为不想跟她争抢。
好在系统让她抢,却没说要抢哪一件。
甘纯芝像是顶不住甘甜软声细语的死缠烂打,叹了口气,招呼佣人把裙子送去她的房间。
“那你就穿黑色的吧,月月。”
她温和地看向小女儿,见她点头才继续说,“那你们先上楼试穿,不合适的地方,让设计师帮忙改改。”
“好的妈妈。”
甘甜没心没肺地回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系统委婉提醒她:【她是女主,光环加身,就是身披麻袋也有人爱她。】
甘甜自然知道,继续笑眯眯地试穿新裙子,随口回答:【系统,这只是条裙子。】
只是条裙子。
欢迎回家啊,盛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