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诏沉吟道:“先买假的吧,记着一定要买好的,毛茸茸的,越软越好。”
先买几只假的回来,先给她玩儿着,若是她实在喜欢真的兔子,他到时候再给她买真的兔子。
云生应声去了,往外走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巧儿正在和一个兔儿爷自言自语。
坐在灶台旁的巧儿手举着那兔儿爷,时而高兴时而皱眉,嘴里不知道叽里呱啦的在说些什么,火光映照在兔儿爷的身上,兔儿爷的眼睛似乎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再看看巧儿,火光下的她笑的竟是有些狰狞!
云生的背脊一阵发凉,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逃离这令人不安的氛围。
云生心中暗自嘀咕:“这大晚上的,吓死人了,巧儿不会是被兔儿爷附身了吧?听说这中秋夜可有不少孤魂野鬼出没呢!”
忽而,他脚步一顿,不对,那兔儿爷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强烈的好奇心和燃燃而起的八卦之魂,暂时战胜了他的恐惧,他放轻了步子,往后退了两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兔儿爷:这不是六福买的那只丑了吧唧的兔儿爷吗?他当时还拿在手里傻乐来着……
云生:等一下,不是,难道六福和巧儿好上了?
仿若五雷轰顶,仿若烟花在脑海中炸开,“轰”的一声,云生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云生:全都在谈情说爱,只有我是个跑腿的,这个世界太不友好了。
巧儿原本沉浸在和兔儿爷说话玩闹之中,忽而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她毛骨悚然,心生寒意,拿起了一根燃烧着火苗的柴火才敢回头看。
一见是云生,她吼道:“云生,你站在我身后做什么,你是想要吓死我吗?!”
云生被她这一嗓子吼的三魂丢了七魄:“完了完了,巧儿被兔儿爷附身了,巧儿从来没有这样凶过我,太可怕了……”
巧儿挥着柴火就要过来打人:“你发什么疯,今天是中秋节又不是中元节!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云生落荒而逃,巧儿感觉这柴火有些烧手烫手,忙将柴火扔到了地上。
……
次日,巧儿收到了家中寄来的书信,还有一些吃食。
巧儿将信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然后小心地用匣子装好,她说:“姐姐,我爹爹和我娘说,这次种的中药材很是不错,等卖了好价钱就能把分红给姐姐了,他们还在信里交待我要好好谢谢你!”
巧儿和春荷分享信里的内容和特产吃食。
春荷很是为她感到高兴,不过,每逢佳节倍思亲,感觉到高兴之余,她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
昨日逛街的时候,都是一家几口的成群结队的出来赏灯吃月饼,可她自己却是没有亲人。
春荷吃着巧儿母亲做的桂花糕,味同嚼蜡,她问:“巧儿,你有没有梦到过别人?”
巧儿抓起一个她娘亲手做的蛋月烧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有啊,我经常梦见沟帮子烧鸡的掌柜,免费送我两只烧鸡!”
“还有炒板栗的大娘,给我包了一袋子热乎乎甜滋滋的糖炒栗子!……”
巧儿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春荷却是无奈地没有听下去的兴趣。
她昨晚梦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手里拿着风筝,前面是姐姐护着她怕她摔倒,后面是喊着“高一点儿,再高一点儿”的弟弟。
姐弟三人看起来其乐融融,那种家人的温暖让她十分的触动,那小姑娘是小时候的她吗?可是,她哪里来的家人呢?
春荷放下手里的糕点,正色道:“巧儿,侯府的下人都是从哪里买来的。”
巧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是从一个叫顾婆的人牙子手里买的,她手里的人都还不错,来侯府当了下人之后,很少有偷奸耍滑不务正业的,侯府也就一直在那里买。”
春荷看到了希望,现在她可以自由出府了,如果能找到这位顾婆,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自己的事情。
春荷急忙问道:“你知道,到哪里可以寻到她吗?”
巧儿一脸的伤心难过,委屈巴巴地看着春荷,手里的蛋月烧忽然就不香了,她撇了撇嘴:“姐姐要买丫头?难道是我笨手笨脚的,没有服侍好姐姐吗?”
春荷摸了摸巧儿的脸:“不是,我想要弄清楚,是谁把我卖进来的,我还有没有亲人朋友。”
巧儿想起来了,春荷曾说过,她不记得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拍了拍胸脯:“好,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我找昌哥去联系,定好了时间和地点,我们叫上虎子哥陪着我们一块儿去!”
巧儿安慰春荷:“姐姐别着急也别难过,抽丝剥茧总能找到真相的,就算是一时半刻找不到你的家人,你还有我呀还有婷儿,我们都会陪在姐姐身边的!”
“最重要的是,姐姐还有小侯爷,昨晚小侯爷怕飞溅的铁花溅到你,将姐姐护在身后,那举动那样子别提有多让人心动了!”
春荷被她这夸张的动作和表情逗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
次日,春荷和巧儿戴着面纱和帷帽外出,虎子跟着保护她们的安全,婷儿留在院子里看家。
巧儿告诉车夫地点,一行人往人牙子的据点走。
到了市井的阴暗角落,一个看似废弃的院落前,巧儿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四周问昌哥:“昌哥,你确定是这里吗?怎么看起来阴森森的,我们不会碰到坏人吧?”
这院落四周被高墙环绕,墙头杂草丛生,几处墙面剥落,露出斑驳的青砖,显得格外荒凉。大门紧闭,门板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
昌哥说:“别害怕,虎子不是跟着我们的呢?他之前可是护院,一个人能打五个!”
说着,昌哥推开了面前的那扇大门,带着几人走了进去,穿过一条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潮湿与霉味的道后,昌哥又推开了一扇门。
几人的耳边顿时响起了嘈杂声,前头也出现了不少人。
昌哥说:“这里面才是大家族管事来买下人的地方,一般人根本都找不到,看到那个嘴角有一颗大痦子的老婆婆了吗?她就是顾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