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轻无法让她理解,她打听这些人不是想嫁给这些人,只是想让他们起这个心思,让自己一直处于话题中。
“对了小姐,奴婢看到九小姐了,她被桂婆子支使着干活,一刻不得闲。奴婢喊她,她还躲着奴婢。”
凤轻轻这才想起,有大半月不曾见过凤怜怜了。
“她躲你?”
春草点头,强调:“眼神也躲闪,好像不愿意同奴婢靠得近。”
凤轻轻哂笑:“她哪里是不愿意靠近你,是不愿意靠近我呀!”
凤怜怜一向胆小,靠讨好所有人活着,一直帮春晖院下人做事。或许,她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
入夜,春晖院那边没再来人叫她去给老夫人按摩,她心里就有数了。
子夜时分,一个人影跳过院墙,本欲敲窗,忽地停住了。
屋里有人唱歌,歌声不算优美,听着还有几分柔柔的沙哑。
“天多高,路多长,心有多大?”
“千江水,千江月,何处是家?”
“……”
“伊人不相见,明月空留连,长相守长相思。”
“伊人不在时,春光为谁痴?姗姗来迟!”
春草似听得痴了,咕哝道:“小姐,你这哪里学来的曲子,好好听啊!哈……”
她打了一个哈欠:“可奴婢困了呀?”
“那你先睡吧,明天教你后半段。”
“啊!还有后半段!”
“当然了。每首歌词都是一首诗,前半段提出问题,后半段给出答案。你睡吧,我思考下人生。”
然后,凤轻轻搬了把摇椅,提着灯笼出来,身上搭个毯子,半躺在花架下思考起来。
郑九轻笑出声,旋即抿嘴,板着脸。
他把册子递过去:“物归原主。”
凤轻轻不在意的接过:“谢谢。”
如此的漫不经心,让郑九不满,亏得他四下打探,帮她查这些人底细。
不过,春草那丫头字写的虽丑,对那些人的评价很精准。
“没有一个好的,谁都不要考虑。”
扪心自问,要是郑嫣,他是绝不答应嫁给其中之一的。他是把凤六当妹妹一样操心。
他对自己说。
凤轻轻奇怪的转头看他:“不嫁他们,难道嫁你?”
啊呸!嘴瓢了,这是古代,女四书可不许小姑娘说这话。
她干笑:“那个,开玩笑的,我这人历经生死,脱胎换骨了,逆反心理特别重。但我骨子里不这样,我很传统。”
“……”
我说什么了吗?
凤轻轻翻开册子,就着烛光念了一个名字:“程远宏。”
她不知道是谁,只是随手点了几个,让春草打听。
郑九背过身去,声音冷幽幽:“就是那位与其母合谋,休妻吞财的举人。”
“人才。”
凤轻轻啧啧称奇,又念了一个:“田怀玉。”
“家里四个哥哥,两个妹妹,为了供他读书,哥哥做牛做马,妹妹卖给财主做妾,赶考路费是借的高利贷,就盼着高中还债。”
其实,这姓田的还有许多问题,郑九不好多说。
说的多了,凤六会以为自己动机不纯,又逆反了。
“寒门凤凰。”
郑九眯眼,这两人的评语是夸赞吗?
然后凤轻轻翻到最后一个,刚看了名字,就合上册子,“那什么,夜深了,郑大人回吧,传出去影响不好。”
“不给本官一个解释,本官亲自传出去。”
凤轻轻尴尬至极,她怎么给他解释,最后一个人名竟是郑九!
“这个吗,许是丫头忙乱之间搞错了。大人知道的,我对大人没有非份之想。”
“是吗?凤六小姐只有见了本官才嘴瓢,难道不是……”
“不是不是。”
凤轻轻极力撇清:“女人看上哪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嘴瓢的,她只会端着,展现最美的一面。”
郑九沉吟,有道理。
“丫头做事这么不用心,卖了吧!”
屋里传来慌乱的躁动。
凤轻轻尬死了,“郑大人,这个话题过不去了是吧?”
郑九轻哼,“拿本官同这些人相提并论,本官很不高兴,所以,这些人你一个都不许搭理。”
原来特地来掐桃花,凤轻轻服了。
“如果侯府胡乱给你安排亲事……”
凤轻轻道:“郑大人,这事大概率不会出现。”
郑九蹙眉:“你何以肯定?”
凤轻轻突兀的笑了,顾左右而言他:“郑大人,听说你中过探花,我来考考你吧!你和我一人说一个同忘恩负义意思相近的成语。”
郑九:“恩将仇报。”
凤轻轻:“过河拆桥。”
“卸磨杀驴”
“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
“病愈医屠”
郑九滞了一下,“没听过这个成语。”
凤轻轻打哈欠:“自便,我困了。”
郑九带着疑问回郑家,摇醒了唐师爷:“你给我说几个恩将仇报的近义成语。”
自己把说过的几个重复了一遍。
唐师爷揉着眼道:“我只是你的师爷,不是你的奴才,我要睡觉的。”
“快说。”
唐师爷不满的道:“你是跟畜牲过不去了怎的?还有倒打一耙,反戈一击,以怨报德,多了去了。”
“病愈医屠,听说过吗?”
唐师爷咕哝:“没听过,不过很好理解吗,病好了,干掉大夫。”
郑九忽然就抓住了一线头绪,再要问时,唐师爷呼哈呼哈的呼噜声连串响起。
“真是不中用了,睡半夜了还不够。”
他走了,留下唐师爷躺床上腹诽:“发春的男人真可怕。”
翌日清晨,凤轻轻指着册子最后一个名字问春草:“我让你打听这个人了吗?”
春草看去,见写着郑九两个字,也是迷茫:“我写了吗?没印象啊!”
字迹一样,想否认都不可能,算了,就当写过好了。
“说起来,郑九大人的确是好人选,位高权重,长相也不差,关键是,侯爷奈何不了他。”
突然她眼神大亮:“小姐考虑郑大人吧!”
听了这话,凤轻轻自己也激动起来,撩一撩那个假装正经,实则腹黑的家伙也不错。
谁知到了下午,春草垮着个脸,如丧考妣:“小姐,郑大人不行。”
凤轻轻愣了:“他哪里不行?”
“他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