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娉娉惊喜点头,将请帖收入怀中:“我定是妥善放好,绝不丢失。”
和静郡主又留下说了会话,才告辞离开。
凤娉娉高兴的道:“我拿去给我娘看,她定是很欢喜的。”
至午后,侯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回来,脸色很不好看。
卢姨娘却是得意的很,凤轻轻猜想,许是凤盈盈在承恩侯府没有见到太子,或者见到了,没有私下说上话。
正想着,凤盈盈怒气冲冲带着人上门挑衅来了。
“都是你这小贱人,胡诌几句酸诗,现在到哪都有人问我为什么你没一起来。”
“小贱人说谁?”
“小贱人说你……你,你敢阴我?”
“大姐姐,你名声在外,也不是我造成的。我就是不作诗,你也是个草包,没什么两样。恰恰因为我作了几首诗,外人提到靖安侯府,也不至于说所有女儿都一无是处,我是给府里长了脸的。”
“你……”
“你一口一个小贱人,请问一家子姐妹,你骂我小贱人,你就高尚了?外人只会说你嚣张跋扈,没有教养。这样的性子还想嫁到东宫做太子妃?你见过哪个储君正妃是你这样的?怎么,你还想打我?来来来,朝这打。”
凤轻轻指着头顶:“来打死我,让人知道凤大小姐的凶残不仅仅是推倒妹妹而已。你先打死了我,再把这一干丫鬟婆子全都打死,免得你这缺大德的行为传出去。”
扬着手的凤盈盈脱口而出:“她们敢!”
凤轻轻嗤笑:“没有不透风的墙,就你带的这一群,难道都是和你一样恶毒的?就没有往外露口风的?前段时间府里传的那些,到底是谣言还是事实,你心里清楚。”
凤盈盈忽地停住,转身望向身后的丫鬟婆子,眼神凶狠:“你们敢?”
丫鬟婆子们都吓得跪下,头低到尘埃里,齐声道:“不,不敢。”
“纸里包不住火,时间长了就瞒不住了。你名声坏到极点,别说皇家不要你,普通人家也不要你。”
当一辈子老姑娘。
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嫁不出去,是最狠毒的诅咒。
凤盈盈脸色巨变。
秋兰急忙拉住她,和着冬梅一起将她劝走。
这事传到侯夫人耳中,侯夫人也无力的很,“这个丫头如今越来越邪性了,什么话都敢说,竟然镇住了盈盈不敢动手。”
往年凤盈盈欺负凤六,她都是装不知道,就算漏了点风声,也说是姐妹间小打小闹了事,况且凤六从来都是不出声的。
刘妈妈也道:“六小姐就是跟撞了邪似得,尤其那双眼瞪人的时候,透着死气。依老奴看,府里也该请个道士来看一看,时间久了,冲撞了哪一个。”
侯夫人似有所悟:“老夫人自从她醒过来就一直不舒坦。”
“大小姐的姻缘也不顺了。”
主仆两个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离着春日宴还有三天时间,凤轻轻不打算外出了,闲时看个书,画个画,弹个琴,教春草写个字。
于是小院里除了传出琴声,还不时伴随着春草的哀嚎声。
“小姐,太难了呀,奴婢写不好字。”
凤轻轻就把她记得册子扔到她面前,“这被人家捡到了送来的,你不脸红我还觉得丢人。让你写就写,再废话加倍。”
桂婆子几乎承包了所有家务。所幸所有衣物都由浣衣房洗,她不过是将洒扫,擦拭,打饭的活揽了下来。
而且凤轻轻自律,事少,从不打砸东西,也不呵斥打骂。只要维持个清爽干净,就由着她想怎么干怎么干。
最让桂婆子高兴的,莫过于不要熬眼守夜,早上睡到自然醒,太阳下山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不要太幸福。
她也算看明白了,什么掌院不掌院,不存在的,小姐最信任最看重的只有春草。
上次在凤鸣楼小姐舍了自己受伤也要救春草,她就看明白了。
可那又怎样呢?自己活轻轻,工钱高,知足吧!
每天也按照小姐教的话术去老夫人处打个报告,向老夫人表个忠心,回过来将在老夫人处打听到的说给小姐听,偶尔还得点赏,特安逸。
这几日,凤轻轻终于是骂了无数遍后,看完了案例。
凭心而论,唐不老翁写的很客观,都是以最平和的语气,复述一遍案情始末,并不含个人情绪。
甚至也没有任何点评,就是讲个案例给你听,怎样的案件,人家怎么判的,上头复核了,没毛病,遇到了一样判就行。
可她硬是看出了不对劲来。
这三十个案例,几乎都是贫寒人家发生的,也几乎每个家里都有一个读书人。
有的考到快死了还是个童生,有的苦逼多年熬成了秀才,也有个别像田怀玉这样的,年纪轻轻成了举人。
每个案件里,最大受益人都是这些读书的。
而那些受到伤害的,枉死的,反而都是有罪的。
不管这些读书的身上沾了多少污点,最后都被清洗干净,获得家族和律法的宽宥谅解。
案子不会是假的,都有卷宗可查。让凤轻轻不解的是,难道只有寒门学子犯事的,却没有豪门官员家犯事的?
是作者只针对寒门学子,还是这书有个五六七八卷,她只看到了其中一本?
于此同时,大理寺唐师爷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郑九手里翻着卷宗,向他的方向瞟了一眼,“怎么,有人骂你?”
唐师爷一边写一边道:“谁敢骂我?我就是熬夜翻卷卷,受了凉了。”
“你又写什么东西?就你写的那玩意有人看吗?”
唐师爷道:“怎么没人看?上一本被人买走了,二十两呢,看起来很欣赏我呢。哎呀,知己啊!就算为了他,我也要再写几本,指不定娶媳妇的钱就攒够了。”
郑九笑了:“你这是把娶媳妇的希望寄托在这位知己身上了。这回又写了什么东西?”
唐师爷指着一份卷宗:“这个,某地一个秀才与寡妇通奸,寡妇被浸了猪笼,秀才赔了十两银子,双方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