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轻沉默几息道:“你听到了什么?”
春草道:“没听多少,他们抓我和赵大的时候,几个人交头接耳,说我俩是下人,只怕不能让少爷答应他们去冒险。我只听到这么多。小姐,无论他们要你干什么,千万不要去。”
凤轻轻安慰她,“没那么危险,小事情。行了别哭了。”
就这样安抚着春草,左拐右拐回了侯府。
街边,却又看到了和静郡主的马车,她竟是在等着她。
“郡主,你找我什么事?”
和静郡主将她拉到一边道:“大昭寺里布满了左卫率兵士,太子对慧慈大师似乎志在必得。我母妃甚是忧虑,已经暗中加派了人手,但也不能和太子当面碰上。”
左卫率不同于普通官兵,是专职拱卫太子的直系军队,碰上了等同刺杀太子,有谋反之嫌。
凤轻轻点头,“莫神医提醒我了。”
她有点不明白了,病人要求医,太子要问国运,慧慈大师就在那,排队等着就是了,何必争抢?
和静似是看懂了她的疑惑,笑道:“你以为谁都能见到慧慈大师的?别看京都这么多文武官员,夫人家眷哭着喊着要见慧慈大师,其实到时候能跪在大昭寺门外磕个头,已经是运气了。要看机缘。四年前我母妃是得了圆净大师提前告知,才得到指点,以天魔阴阳琴可招生魂归体。我母妃付出了很大代价与黑市交易,换来了阴阳琴,又以阴阳琴换取隐世家族公孙氏出手。现在就只差你解除身体禁制。为了我哥哥的一线生机,我母妃是会和太子拼命的。”
听她这意思,就算身为皇帝,都有可能见不到慧慈大师的。所以南宫衍此次的行为极有可能是强求。
凤轻轻心里有个奇异的想法,要是慧慈大师真如传说中那样,是个厉害无比的方外之人,怕是南宫衍也不能强迫他做什么。
和静又道:“所以我母妃做了两手准备,她留下来和太子周旋,让我离京避祸。”
见凤轻轻脸色惊讶,她也不扭捏,直言,“你也别笑我无能躲避,黑甲卫只听母妃调令,我留下,只会让母妃分神。刚好徐头告诉我关于炮制菜干的方法,我的封地和静县也是连年有灾,趁此机会,我去那里主持一阵。”
凤轻轻顿时了解,“这样也不错,有你一个郡主坐镇,当地官员百姓还是要用心一些的。”
与和静分别后,凤轻轻三人就进了侯府。
桂婆子刚吃完饭,见她回来,忙问,“小姐在外头吃了吗?”
凤轻轻叹息,这半天真是累啊,跑了半个城,在外面一口水没得喝。
“还没呢,你去大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桂婆子就急忙去了。
现在的大厨房那边,但凡听到六小姐这边要吃食,只要不过分,轻易不敢得罪。
原因无它,六小姐邪性的很,同她做对过的主子奴才,就没占到便宜的。
从春桃到袁婆子,都因为跟她沾了边倒了霉,一个死在牢里,一个被老夫人打杀。
就连老夫人院里最得宠的云儿也没落着好,成了逃奴,被抓回来,也是个死。
侯夫人眼前红人,内院第一管事婆子刘妈妈,也损失了大半辈子积蓄,还不敢吱声的。
现在侯府里私下里都传,六小姐就是个克人的,谁沾谁倒霉。
桂婆子很快拿了饭菜来。伺候她吃完,桂婆子凑近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老奴倒是听到了一点关于三房姨奶奶的传言。”
凤轻轻望她,听她说下去。
“老奴昨日得了小姐吩咐,留心各院动静。今早和几个婆子闲聊,二房一个婆子说,二太太正准备香烛祭品,给二房姨奶奶烧三年整祭。说往年公中都出二百两,今年刘妈妈只给了一百两,二太太怀疑是刘妈妈克扣了。”
二太太可不敢说是侯夫人克扣了,因着府里接连出事,老太太和侯夫人心情都不好,二太太就没敢要说法。
三年祭还是个挺重要的仪式,二太太最后自己贴了银子,请和尚道士去做法事。
凤轻轻从不曾听说,也没参加过,二房姨奶奶只是一个妾室,她们嫡系不必祭扫,老夫人忌讳。
“然后说着说着,说到了三房姨奶奶,三太太从没祭扫过,想来没有死。但住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就胡乱猜测了几句,被刘氏喝骂开了。小姐猜猜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神神秘秘,都敢和她逗趣了,凤轻轻也不禁莞尔,“有人挨打了?”
桂婆子惊讶,“这也猜得到,小姐真是聪慧极了。先说起这话头的是二房婆子,被侯夫人下令打了十板子,别的也都被罚了月银,罪名是私底下议论主子。”
凤轻轻道:“可罚你了?”
心想要是罚了她,给她双倍补上。
桂婆子颇为得意,“老奴一听她们说,就闭了嘴,只听不说,没罚我。”
“那你觉得,她们挨打,真是因为议论主子,还是有别的缘故?”
也不是她要征求一个婆子的想法,但是桂婆子想在她手底下做事,不能太蠢,她希望手下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对错与否暂时不重要,要的是敢想,而不是人云亦云,只做一个拨一下动一下的磨盘。
桂婆子没文化,没能力,没特长,留她在府里打探消息,也要有分辨能力,不要轻易被人误导了。
桂婆子果然想了一会,迟疑道:“老奴觉得议论主子就是一个明面上的由头。很可能是不想人提起三房姨奶奶。”
如果连桂婆子都有这种感觉了,那说明三房姨奶奶是侯府禁忌,谁提谁受罚。
原本凤轻轻对这个三房姨奶奶没有任何想法,现在倒好奇起来。
她对春草道:“春草,拿五十两银子出来,跟我去二房院子一趟。”
到底姨奶奶是长辈,派个丫鬟去不合适,就得自己出面。
春草一听到银子就苦了脸,当着桂婆子面,也不好说什么,进里屋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
小姐也太大方了些,这只出不进,都快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