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嬷嬷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凤轻轻原本只是故意呛她,说完之后,突然愣住了。
一直以来她都不曾问过宝儿亲娘的死因,难道她真是克妻的第一个受害者?
如果结发妻子是被人害死的,郑九都不闻不问,那这个人也太冷血了。
甄嬷嬷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气急败坏,那么有规矩修养的一个人竟会如此,也太奇怪了。
这是一个牢狱,非绝世高手莫入,凤轻轻是再也不想来了。
她觉得,郑九也不会再派人拦她,逼着她来了。
马车驶离,赵大忽然道:“六小姐,这个宅子离郑府只隔了一条街,从这里到郑府后门很近。”
凤轻轻抚额,这是郑九为自己成亲准备的小家啊!他或许也知道那个家里有不妥,也许会危害他的新妻子,因此分府而居,也是想尽可能的保护新妻子。
可惜被自己破坏了。
郑大人啊,原谅我不愿意走进那个旋涡。
转过了两个弯,到了一个无人的巷道,无数箭矢自两边房舍,墙头射了过来,马车厢顿时被射穿许多小洞。
春草尖声惊叫,大力扑向凤轻轻,“小姐,小心啊!”
赵大听到动静,拼命打马,马厉声长嘶,奋蹄狂奔。
然而这就是奔着要命来的,一波箭雨过后,自墙上跃下来数道黑衣蒙面人,两人继续射箭,两人追上马车,踢飞车门跳了上来。
凤轻轻翻转身形,手抓车厢上的横杆一个飞踢,踹出去一个。另一个没想到她还有些身手,愣了一下,挥刀砍下。
“小姐!”春草凄厉大叫,躺在车厢底部狂踹,黑衣人被踢到,影响了一丝动作,凤轻轻则趁此时揉身靠近,一手擎住黑衣人拿刀的手,另一手将桃木簪子狠狠刺进了黑衣人心口。
与此同时,也有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向着另两个射箭的黑衣人冲去,他速度极快,出手狠辣,三招两式之间已将二人割喉。
剩下的黑衣人眼见同伴死了三个,心生惧意,转身就逃,没跑几步,就被两个黑甲护卫拦住了去路。
眼见着无路可逃,那人反手将箭刺入自己脖颈,登时毙命。
黑甲护卫追上来,就与先前出现的帮手对上,凤轻轻扬手制止,“是自己人。”
黑甲护卫互相看了一眼,抱拳道:“我等是郡王妃派来的。”
凤轻轻一直都知道,郡王妃会派人暗中保护她,只是今日才见到真人。
另一个,却是她不知道的。
那人抿唇道:“容七。”
凤轻轻就明白了,是和容三一伙的,他们也派了人保护她,又或者监视她。
“这几个人,”她指着杀手,冷声道:“送到郑九大人新宅子去。”
黑甲护卫迟疑道:“不是该送去京兆府吗?”
“就送去给郑九。”
她倒要看看,郑九能审出什么来。
春草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凤轻轻脸色一变,将她扶起,只见她的后背肩胛处中了一箭,血染半身。
“赵大,快去医馆。”
赵大虽然狼狈,却没有受伤,当下拉马前行。为避旁人异样的眼光,专减人少的巷子穿行。
很快到了孙氏医馆后门,春草已是接近昏迷,无法自主行走。
赵大慌忙道:“我来背春草。”
“我来。”
凤轻轻压低了声音,将春草抱下了车,向医馆走去,迷糊中春草还微弱的喊了一声:“小姐,我自己走……”
“不要说话,没事的。”
凤轻轻忽然泪目,春草跟在她身边,似乎总逃不过被伤害。先前是被打,被虐待,现在被喂毒,被射伤,小命游离在死亡边缘。
孙太医和莫神医一起过来,先是把春草放在榻上,一人救治,一人问事情始末。
凤轻轻还没说上两句,莫神医一声大叫,“丫头,你也受伤了!”
凤轻轻先前抱着春草,众人看不见,现在才发现她腹部左侧一直往外冒血,并不是沾染的血迹。
其实是箭矢破开车厢之际,车厢内空间狭小,避无可避,被一支箭擦伤。虽没有扎进肉里,也有不小的一道口子。
凤轻轻紧绷的心一松,这时候也觉得疼起来,嘶了一声道:“我没事的,春草比较严重,先治春草。”
莫神医瞪她,“有我们俩在呢,还分不出一个人治你?”
由于伤在腰腹,赵大和容七出去了。莫神医要给她检查伤势,她道:“我自己可以。”
莫神医不赞同的道:“都这样了,莫非丫头你还避讳什么男女大防?我老人家做你祖父都有剩余。”
凤轻轻默然,她前世也有受伤,为了不暴露身份,能自己处理,都不找医生。
这个部位还能靠见,手也够得到,她不想麻烦别人。日后自己要走的路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也不是次次都有大夫在身边的,她要学会自救。
“我可以的。有没有干净的纱布,针线,消毒药水,和麻沸散?”
孙太医已经在处理春草的伤,她是肩胛中箭,骨头都射穿了,虽不致命,也要好一阵养着。
听到她说这些,忍不住停了手,两人受伤轻重有别,处理方式也是大同小异,都是应该洒上金创药,然后包扎伤口。
可凤轻轻要的这几样,他们没听明白。
纱布好理解,就是白布条。消毒药水也明白,大抵是防止溃烂的外伤洗液。这针线,是他们理解的,缝衣服的针线吗?
“没有吗?”凤轻轻想着,或许这个世界是没有麻沸散的,毕竟两个世界发展轨迹完全不一样,她知道的朝代和一些影响历史的名人,在这个世界都没出现过。
前世华佗出现过,麻沸散也都失传了。
“你说的麻沸散,可是麻药的意思?”
凤轻轻一喜,“有吗?”
“那倒是有的,不过也只能减缓一半疼痛,让病患支撑得住。药童已经去熬了。”
春草伤了骨头,要拔箭会很痛苦,不喝不行。凤轻轻此时倒没在意自己,她只伤了皮肉,疼虽然疼,也不是不能支撑。
她这一刻倒有了前世在边境丛林里与毒贩火拼后,想办法处理伤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