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没有说话,却在互相以眼神交流。身份上,容棠是主,他们是从,做给外人看的时候当然没问题,可事关几人性命的所有决策……要交给一个女子吗?
凤轻轻好似看懂了他们的疑虑,说道:“我这个人比较民主,有问题大家可以开会商量,你们可以各抒己见,主意比我好,我会采纳。一但拍板,谁都不能违背,同不同意?”
这一点,几人倒是赞同,都是点头答应。
“好,另外我有言在先,如果中途谁不服气或者做出了伤害我利益的事,我随时撂挑子,大家一拍两散。”
凤轻轻说着,身子往后一仰,懒散的斜靠椅背,两只脚架在了桌子上。
几人侧目,这哪有个女人样,说她是男人扮成女人还差不多。
容七闷声道:“怎么算是伤害了你的利益?”
“这个,最终解释权在我,我感觉,我认定,就是。”
容七还想说话,容三制止了他,“公子说的,我们都同意!”
“要称主子。”凤轻轻提醒他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进入状态,人前人后,都要记得身份。”
“是。”
几人依次,都唤了一声,“主子。”
“没问题了吗?”
“没有。”
“那开始做事。容三,你年龄最大,最稳妥,还是做府里的总管事。主要是和宫里人打交道。宫里送来的官奴仆从,你找一个可靠的做管家,主管京都各府送往迎来,以及田地,铺面,府里其他下人的安排,但都要向你报告。”
容三,“是。”
“容四,我这里有一些图纸,需要你找匠人制作出来,越快越好。”
容四,“是。”
“容五,我需要你采买一些特殊材料,要隐秘行事,不可被人发现。”
容五,“是。”
“容七,因我时常以凤六的身份外出,你仍是日常扮成我的样子守着灵堂,做几天样子后撤掉。”
容七道:“为什么是我?”
凤轻轻瞪眼,“因为你最瘦,难道让他们三个大汉扮成我?”
容七,“是。”
“这些天,找机会交好隔壁桂婆子,要让她相信,新安南伯看上了她的小姐。当然,这种事可以安排管家去做。另外手上还有多少宝石,大半换成银票。手头的存银是要足够合府安身立命,又不会被皇家惦记的数目。伯府该采买采买,该添人添人,做足要在京都长久生活的样子。”
说的渴了,喝了一盏茶水,不过瘾,就着壶嘴灌。
容七又忍不住了,“咱们为什么在这里花这么大工夫?又待不长久。这些银钱,带去北边花用不舒服吗?”
凤轻轻一哂,“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怎么过来的,但要过去,只怕这几箱子宝石拿不走。再一个,怎么就是白花钱?安知这个安南伯府,日后不会成为各位的一条退路?”
几个人都沉默了,这想得太长远了,超出脑容量。
“属下还是有一点不明白的。”
容七又开口了。
凤轻轻头上青筋蹦蹦跳,“讲。”
“主子为什么就执着于定下来婚事呢?容少主已经没了,这婚事将来不能令你有所依靠,反而会成为污点,误了往后余生。”
要不是凤轻轻听出来,容七是在为她考虑,都想站起来走人。
“我只需要一个婚约,不是需要一个婚姻。行吧,要是凤六和容棠这个身份真成亲了,对我也毫无影响。如果你还不懂,我不想嫁人,可明白了?”
这下子几个人真震惊了,十几岁的女孩子,不想嫁人了,真是叛逆。
可这终究与他们无关,管不着。
“如果,”容七咽了一口唾沫道:“这婚事咱们一直办不成,要拖多久?”
凤轻轻火大,“怎么就办不成?撤了灵堂就找媒婆子上门,热孝成亲最好,最次也要定下婚约。正常途径走不了,那就来硬的,制造偶遇,英雄救美,落水营救,生米煮成熟饭,各种野路子。”
容七道:“可你一个人,要怎么做这些局?”
“你娘的。”凤轻轻破防,站起来骂他,“你是死人啊!你不会配合演戏的?”
容七脸爆红。
容三连忙打圆场,“主子,容七的疑惑也要我们大家的疑惑,既然主子有办法,那就照主子意思办。”
凤轻轻一屁股坐下,缓了语气道:“当然,这件事只是顺带做。我答应你们,别的准备都做好了,只有这一件没完成,我也不会拖延时间。”
几人心里大定。
“咱们在京都还是消息闭塞了些。府里的下人都给他们派了任务,密切监视几方动向,这几家都是有可能阻碍咱们计划的。”
事情交待完,又给容七化好妆,自己回了隔壁。
桂婆子正在收拾屋子,院子大了,她一个人眼看忙不过来,看见她就问,“小姐饿了吗?老奴做好了饭菜,就是手艺不好。要不,把春草接回来吧?”
春草才是小姐的心腹,贴身伺候的活,还得她来。
凤轻轻顿了一下道:“我要去看郡王妃,回城捎她回来。”
“那……”桂婆子小心的问,“需要老奴随身伺候吗?”
“嗯!这样吧,我把你放在郡王妃别院里,你帮春草收拾下,回头一起回来。”
随便吃了饭,让赵大套车出门。
隔壁门口有个小厮模样的,朝这探头探脑。
凤轻轻招他过来,“小哥儿,我们出门去了,家里没留人,烦请帮我们看着点,有人来,就说去凤鸣山庄了。”
小厮正是刚刚得了指派时常盯着隔壁门口的,当下愉快答应了。
新来的门房问他,“你认得隔壁小姐?”
小厮道:“不认得,”他对门房耳语,“听管家的话音,咱们伯爷要寻个贵女成亲,咱们当下人的,可不是要为主子分忧吗?”
门房却是个老京都,身份低微,见识不少,刚好知道靖安侯府一些路透社(道听途说之意)消息,“听说隔壁是个侯府的小姐,自小不得宠的。说是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府里长辈,自请搬出来单住了。伯爷新来京都落脚,还是找个官员家里受重视的联姻才好,这种,得不到依仗的。”
容三在门里听到,不发一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