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华京最豪华的府宅之中。
君澜坐在书房之中,月色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将里面的两道身影清晰的映照出来。
一坐一立,坐着的是君澜,站着的人穿着青色衣衫,面上蒙着黑色面巾,露出一双猩红的双眼,眼底掺杂着几分恨意。
立着的人送了一张白色的纸放到坐着的人面前,严肃的说道:“王爷,春猎当天的计划就是这样,已经演练过了,请您过目。”
君澜没有接过纸,指尖敲击着桌面,问了个与此事无关的话:“你可记得,你已经失败了几次了?”
“王爷恕罪。”闻声,立着的人单膝跪地,歉意道。
“年轻人,活着就是机会。我可以不在意过程,但结果必须要是我满意的那个。你可还记得,你曾说过香山的秘密?”君澜冷声道。
杜衡表情微变,垂着头坚定道:“记得。”
君澜身体前倾,手指在桌上的纸上划过,冷笑道:“若不是因为这个秘密,你在第一次失败的时候,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杜衡连忙道谢。
君澜收回视线,重新仰躺往后坐在椅子上,面上的表情换成一幅亲善温和的模样:“记得盯住香山的情况,一旦他们完成,我会直接将香山的掌控权接手,在这之前,你应该做什么,心里有数吧?”
杜衡道:“多谢王爷教诲,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拿起桌上的纸,纸上是苍劲有力的字体。
眼神流转,看向外面,月光已渐渐被风吹来的乌云遮挡,君澜才道:“春猎的计划我会看,明日我会亲自前去观看。”
“属下领命。”君澜领命而去。
……
春猎当天。
孟桑梓坐在马车上,跟在大部队后面,缓缓的行驶着。
春猎的围场在华京最东面的地方,孟桑梓依稀记得,那年的春猎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是在春猎之后,被大哥接回的家里,那时候,大哥整个人都被阴云笼罩着,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惜她前世并没有去参加,也不知道能不能化解。
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孟桑梓摇晃了一下,撞到了车厢上。
“白溪。”
外面传来白溪的声音:“小姐,您没事吧?马上进山了,山路颠簸,您小心些。”
“知道了。”孟桑梓道。
这时,马蹄声渐渐逼近,不一会儿马车外面就传来轻缓的男声:“桑梓,你在里面吗?”
“原来是杜公子啊,你找我们小姐有事吗?”白溪的声音传来,态度疏离而又客气:“我们小姐概不见客,您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杜衡没有搭理她,只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桑梓,你不该来围场的。现在回去还来的及,你还是返程吧。”
“来与不来,是我自己决定的,与你无关。”孟桑梓淡道,“杜公子还是不要靠太近,我可不想有人误会,我与杜公子关系多好。”
“桑梓……”杜衡咬牙道,“我们从小相识,关系本就不一般,如今,你又何必拒人千里。”
“从小相识,也不一定要关系匪浅。”孟桑梓道,“白溪,去将兄长叫过来。”
白溪道:“奴婢这就去,杜公子,您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否则若是少爷过来,见你离开接近小姐,肯定不会轻饶你的。”
若是孟桑瑾真的过来,绝对会对他大打出手,杜衡心知肚明,沉默了片刻后,杜衡道:“你一定要去我也阻拦不住,届时你呆在休息的地方,不要接近打猎的地方。”
说完,杜衡驾了一声,骑着马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不要接近打猎的地方?
杜衡是故意告诉她的,还是另有目的?
她宁愿相信杜衡不怀好意,也不愿意相信,他是为了她好。
白溪道:“小姐,还要叫少爷吗?”
孟桑梓回过神:“不必了。”
颠簸的马车渐渐平缓,孟桑梓靠在马车上,心中的疑虑无法清除,必须要好好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做才行。
杜衡的计划,绝对是针对纪秦川的,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经过蒋劲秋的事情,君砺行和纪秦川的关系好不容易好转了些,若是再出幺蛾子,只会加重他们之间的矛盾。
想到此,孟桑梓找出马车内的纸笔,摊在桌上,飞快的书写了什么。
“白溪,你将这封信交给安定王。”
“您放心,奴婢一定亲手交给安定王。”
白溪接过信,很快从马车旁离开了。透过车厢的帘子,看到她身手矫健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孟桑梓忍不住眯了眯眼。
大部队进入了重兵把守的围场之中,孟桑梓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那些守卫围场的人,并不是孟家军,也不像安定王府的人,守护围场的人,该不会是君澜的人吧?
不过应该不对,君澜为了向人展示他对皇位无欲无求,将手中的兵权都交了出去,应该不会有兵力留在华京才对。
“看什么呢?”耳边传来纪秦川的声音。
孟桑梓微惊,抬头就看到纪秦川蹲在她面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他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马车里……可见他的武艺之高,远在孟桑瑾之上。
“你既然打得过我哥,为何还要让着他?”
“啊?”纪秦川一怔,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想到此,他微微一笑,“他是我未来的大舅子,我若不让着他,岂不是要怪我欺人太甚了?”
孟桑梓闭了闭眼,问这个问题的她,简直是个傻子。
纪秦川脸上笑意更深,“马上就到了,你现在马车里呆一会儿,等外面的帐篷扎好了再出来。”
孟桑梓点点头,随后问道:“外面守护围场的是谁的人?”
纪秦川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眼底闪过疑问:“难道不是你们孟府的人?围场一向是你爹来负责安全的。”
“看起来似乎不像,给你的信你看到了吗?切记要小心。”
“夫人如此善意提醒,为夫自然会遵从的,所以才特意过来和你报备一声,让你知道为夫安然无恙啊。”
孟桑梓明明很讨厌他这么不正经的样子,心却还是不争气的变得有些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