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香嵇顾不得他的嘲讽:“是。”
“好吧,我给你看我明日容颜。”振煌说话沉抑,说着揭开了一层薄薄的面皮,露出一张崭新的容颜,拿下颌一颗鲜明的痣,十分亮眼。
“振煌,这是你真实的容颜?”
“是,也或者不是,但是我像你保证,这是我以后示人的最后一张面皮。”
令香嵇身子微颤:“振煌,你真狠!”
……
接下来令香嵇有些情绪紧张,夜晚睡觉紧紧握住振煌的手,那天早晨醒来,振煌不见了,她手里握着的是一大包银子,她仿佛记起,夜里有人在她耳边说:“香嵇,这些银子够你活过七年八年的……”“七八年以后呢,七八年以后呢?”
“也许我回来看你。”
振煌走了。
令香嵇狂奔出来,偌大的院子里再也找不大那个神秘的男人。
令香嵇狂哭过之后,开始平静接受这个结局,她不知道他把她带到了哪里,她回不去了,索性安静地住下来。
院子周围几乎没有人烟,要上镇上购物得走十来里路。振煌也不算太歹毒,院子里一切设施很齐全,购置的食物很丰富,够她吃过一年半载的。
只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女儿都过了及笄之年,振煌却迟迟没有出现。
“振煌,大概率是一个皇室皇子……”红妆还想搜索到更多信息,可是,今天太累了,只能搜索到这些信息。
她把洗好的碗叠好,又把地扫干净,才拢了拢手,走出厨房。
“红妆,洗完碗了?”
“小姐,我好累。”
“坐下,红妆,你帮我设想一下,我爹是什么样的?”令浓彩和红妆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红漆八仙桌。
八仙桌上摆着纸张墨砚,纸张上是一副画了一半的蝉鸣图。
令浓彩摆弄着手中蘸了墨的毛笔,她不止一百次幻想过她爹的样子了,可是总是没有一个结论,所以忍不住问红妆。
红妆假意想了想:“像小姐这样聪明极慧的人,爹一定也很厉害,要么是朝廷大官,要么是王家贵胄。再不济也是一个武功奇人,顺带还会作画。”
令浓彩听得心花怒放,红妆的话太让她憧憬了:“红妆,你真的那样认为?”
“当然是真的,我看小姐生得贵像,爹一定富贵无比,说不定就是王侯贵相,有一天我还要随小姐进京城享福呢。”红妆点头称是。
“可是,他为什么不要我和我娘了呢?”
这个是一个难题,红妆扑闪着眼睛,有点尴尬,喁喁道:“可能是……”
“哦,我知道了,我娘是我爹在外养着的偏室,被嫉妒如狂的大娘发现了,然后逼迫赶出了京城!躲到这乡村旮沓角里来,然后我娘发现了画廊山这个绝世佳地……”
令浓彩忽然一回头一眼看见令香嵇无声走进来,冷冷问:“你们在说什么?”
令香嵇最忌恨女儿提起爹这个词:“令浓彩,我不是早告诉你,你爹早死了,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娘,我错了。”令浓彩又犯了令香嵇的大忌。
十八年前,令香嵇其实和振煌赌气不要肚子里的孩子,曾经悄悄上镇上买过麝香想打下孩子,可是碰上了昧着良心买假药材的药材商,孩子没打下来。
令香嵇不死心,又买了红花,可是孩子很顽强,还是没能打下。
几经折腾,令香嵇被自己折腾得半死,孩子却不屈不挠留在她肚子里,令香嵇无法,只好顺从天意,把孩子生下来。
当产婆把丑陋的女婴孩送到她面前时,令香嵇那一刻恨不得一爪把她扑死。
令浓彩的到来对令香嵇来说真的浓墨重彩的一笔,令香嵇给她取名令浓彩。
令香嵇也有对令浓彩的招数,给她吃很少的食物,给她穿很少的衣服,生病了不给她看郎中,这些恶毒的招数都敌不过令浓彩无比顽强的生命力。
她健健康康地活到了七八岁,能够如兔子般灵巧的奔跑,玩累了娇声喊娘。
令浓彩也很奇怪,为什么她娘对她总是冷冰冰的。三岁就开始逼她学画,画得不如她娘的意就不许吃饭睡觉,令浓彩夏天被蚊子包围,冬天手冻得皲裂,在她娘无数次折磨之后,令浓彩画得一手极好的山水虫鸟画。
……
在这里生活十年之后,令香嵇终于知道她被振煌抛弃的这个地方叫画廊山。
画廊山千百年来就盛行作画这行业,一些囤积了大量古画商人在此云集,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来这里求画。
有的为求盛名画家的画,有的求画廊山古代收藏名画。
这里丹青高手如云,鱼目混珠赝品成了高端流行行业。
那些来求画者虽然明知担着高风险,但是自信自己眼光独特,火眼金睛,识得真伪,更多的是抵不住对那古画名画占有的诱惑,想在这行业风浪搏一搏,说不定就中了头彩呢……
令浓彩母女就是其赝品大军中佼佼者。
不仅画技高,做事又谨慎,所以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令浓彩十五岁时,令浓彩这个名字难以承付她出色的才华,因此更名令江南。
为了安全,令香嵇在卖艺场高价买下红妆,红妆因为相貌好,武功高,狠狠花了令香嵇很大一笔钱。买来时比令浓彩还小一岁,平时保护母女出行,闲时教给令浓彩一些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