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凋落
“大人,请进。”
侍从恭恭敬敬的伸出一只手伸向打开的大门,被兜帽长衣裹住的怪人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侍从跟在身后。
公爵满脸焦急又兴奋的来回走动,看到兜帽人的身影走了进来之后脸上的欣喜更是难以压制。
“哈哈哈,尊敬的医师,欢迎你的到来。”
公爵热情的伸出了手,兜帽人并没有理会,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是他还没有擦干净血迹的手。
公爵的脸色一僵,连忙在衣服上随手擦了两下,再次伸了出来。
医师还是没有和他握手,伸出两只被绷带缠绕住的手掌,医师掏出一个本子在上面用笔写了几行递给公爵。
“得的是什么病?有什么病症?”
如此直白的语言如果放在以前公爵一定会把眼前之人关进地牢里狠狠折磨。
但可惜他现在有求于对方,并且他还真惹不起医师,他只是个有钱的公爵罢了。
医师已经是贵族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我总是会感觉起床后很疲惫,并且时不时会感觉手脚发虚,这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啊?”
公爵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病症。
“......”医师陷入沉思,然后在本子上写了句话。
“是不是半夜经常起夜,手脚容易发凉,还会出冷汗?”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
公爵兴奋的回答,果然是个神医啊。
“诊费给多少?”
医师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五百枚金币,您看怎么样?”
公爵擦了擦汗,他知道眼前这位要价高,但喝再多的圣水也不起效啊,比起夜夜尿频,还不如多花点钱。
医师收起本子转身就要走,没有搭理他们,公爵脸色苦涩,连忙叫住。
“一千!一千枚金币。”
公爵肉痛的捂着心脏,他的产业这几年收益也不好,所以的积蓄也只有几万枚金币,要知道他还要维持贵族的牌面,每次开宴会都是一大笔支出。
要知道,这个年头两个金币就足够一家人生活三个月了。
“两千。”
医师毫不客气地在本子上写道,公爵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吓得一旁的侍从连忙拍打他的后背,好在公爵这口气上来了,不然就直接噎过去了。
“好,好的,希望医师能尽快治好。”
公爵艰难的说道,然后向医师抱歉一声,焦急的朝卫生间走去,侍从连忙小跑着跟在后面。
医师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堂堂一个公爵竟然日常吝啬,说出去都会笑死,而且一点也没有待客之道,连把椅子都没有给他。
突然间,医师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并不是公爵手上的,医师犹豫了一下,顺着敏锐的嗅觉去寻找。
小心翼翼地避开正在工作的佣人,医师走进了地下室,一具被挂在十字架上的凄惨的身体出现在医师眼前,医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观察,只能看出是一个女孩。
讲道理,无论贵族们做出什么荒唐的事,医师也不会觉得惊奇了,毕竟在这个神权背景下,贵族也是不可忤逆的。
将手指伸到她鼻子下探查呼吸,嗯,还有气,拨开已经枯稿结块乱糟糟的头发,医师轻轻捧起她的脸观察,隐藏在兜帽下的表情已经呆住了。
虽然从眼睛里流出来的血迹和被某种酸液侵蚀的痕迹使得人已经看不出她的美貌了,但医师凭借对人体的熟悉度已经能在脑海里拼凑出来了。
凝视了一会,医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女孩也瞬间被惊醒了,想要吐出药丸,医师向前跨了一步,抱住了女孩。
希拉娜吐药丸的动作僵硬住了,从来没有人给过她拥抱,衣服上的温度有一股太阳的味道,而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太阳了,以后也再也见不到了。
医师的手指轻轻划过希拉娜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嘴唇上,希拉娜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刚好把药丸吞了进去。
医师转身离开了,他并不能停留太久,不然公爵会发现他来过这里的。
希拉娜微弱的感知到脚步声的远离,一股窒息感充斥着大脑和胸腔,让希拉娜既恐惧又反胃,希拉娜死心了,渐渐的,也就没有了呼吸,四肢变得冰凉。
“这是两千枚金币。”
公爵身后的侍从将四个钱袋子递了过去,每个袋子里是五百枚金币。
医师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来捆在腰带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句话就递了过去,转身就离开了。
“一个月后来拿药。”
医师走出了大门,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中,来的时候是下午,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夜色很快笼罩住了这座城市,街道上也很难碰到几个人了。
没多久,大门被再次打开,几个佣人扛着一个麻袋神色麻木的穿过几条小巷,将麻袋扔到垃圾堆里才连忙返回了。
一道漆黑的影子从另一边的围墙翻了过来,来者正是医师,快速解开麻袋,里面是希拉娜的尸体,医师这才扛起她离开。
希拉娜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这是她第一次做的不是恶梦,而是放松的梦境。
她好像来到了一个漆黑的世界,自己站在一片血红与灰白的花丛中,虽然明明是如此糟糕的颜色搭配,希拉娜却欣赏的津津有味。
但很快,一股奇怪的感觉袭来,希拉娜觉得似乎有人在摆弄她的身体,可她明明已经死了,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别扭。
终于,希拉娜睁开了眼睛,哦,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希拉娜困惑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医师淡定的举了举手中的绷带和药粉,继续用剪刀剪开希拉娜的破布衣服,已经和伤口粘在一起了,希拉娜没有任何过激的动作。
医师小心的处理着伤口,但很多地方已经糜烂了,医师只能用刀刮除掉,洒上药粉,再拿绷带包裹起来
全程希拉娜没有反抗,只是时不时会去抓医师的手掌,医师也只能不耐其烦的扒拉开。
“蟹,邪,泥。”费力的坐起来,含糊不清的语言从希拉娜口中发出,原来她并不是哑巴。
医师一怔,连带着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这句话的真情,他感受到了。
医师将希拉娜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希拉娜被绷带缠住的空洞的眼眶愣愣的看向医师,医师没有任何反应,走了出去。
呆坐了好一会,希拉娜伸出手掌,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依旧望着手掌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