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一脸认真。
“殿下也得尽早做打算才行,毕竟是正妻,不是侍妾,除了家世之外,总要让殿下中意。”
李策听着这话,不由想到了这些日子幕僚们明里暗里的话。
续娶继室的事,朝中已有人提起,李策自己不当回事。现在东宫平静,姜挽月打理得很好,根本不用他费心。若是再娶一个,谁知道会怎样?
但东宫属官和幕僚们,都劝他赶紧娶新妻,甚至已有人选出了名单。而他们考量的,就只有利益。
当然,家世和名声也都是考虑在内的,但李策听着幕僚们所述,总觉得不得劲。
虽然姜挽月也这么说,但说辞却截然不同。
她考虑的是自己喜不喜欢……
李策心中格外触动。
他想着,我都已经是太子了,且已在一步步接管朝政,难道还要靠女人来稳固朝堂吗?
难道都做了太子,妻子的人选都不能自己做主吗?
他想到了卢清霜。
当初娶卢清霜就不是他的意愿,是皇帝赐婚,结果最后夫妻离心。
卢清霜人虽然死了,但她做的那些事在李策心里并没有消失。
一想到日后若是再来一个卢清霜这样的人,李策就越加厌恶。
姜挽月看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就不再多说。
只要让李策自己抗拒再娶新人,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李策这个人,有些时候挺宽容大气的,可大多数时候还是和其他男人一样,容不得别人欺骗,也极其讨厌被人操控摆布。
尤其他现在已是太子,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接管朝政之后,权力已非昔日可比,自然,也更加自我。
换句话说,他现在虽然还不是皇帝,但已经有了皇帝的气势和心态。
姜挽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现在进东宫,想要在李策心里占据一定地位都很难。
两年前的自己,才刚重生时,面对眼前的李策,估计更多的是畏惧吧?
如此一想,那时候的自己还挺勇的。
今夜,李策自然是留了下来。
两人温存一番,很快便都睡着了。
次日,姜挽月醒来,习惯性地往旁边摸了摸,照例摸了个空。
她也没有睁眼,翻了个身,嘟囔着:“绣春?几时了?”
谁知,回答她的不是绣春。
而是屁股上的一记巴掌。
“辰时了,还不起来?”
姜挽月猛地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看到坐在床边含笑的李策,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殿下?您还没走吗?”
“今日无事,带你出去逛逛。”
姜挽月二话不说,直接下了床,趿着鞋子紧紧抱住了李策。
“殿下真好~不过得劳烦殿下稍等片刻,容妾身梳洗穿衣,很快就好!”
终于可以出门了,姜挽月的心情没有半分作假,是真的开心。
梳洗完,换了家常的服饰,梳了个温婉简单的偏髻,插了两支小巧的桃花簪,在李策跟前转了一圈。
“爷觉得如何?”
李策点着头,目光中带着欣赏。
“温婉清丽,天生丽质,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啊!”
姜挽月掩嘴轻笑,双臂搂着李策的脖颈。
“殿下也是英姿勃发,这般出门,定会迎来掷果盈车,叫满京城的小姑娘都移不开眼睛。”
李策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立在一旁的几个丫鬟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松了口气。
主子不愧是主子,才一晚上就和殿下和好如初了。
几个丫鬟的眉眼官司,姜挽月没有看到,一叠声吩咐着取出门要带的东西。
因是微服出门,就没带多少人,只带了绣春和蜜儿,留杏儿和钱嬷嬷看家。
坐在马车内,姜挽月透过帘子看向车外,忍不住感慨。
“上一次出门还是元宵的时候,天寒地冻的,这一眨眼就开春了,一片绿意盎然。”
这话听得李策心中愧疚。
“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好好带你出过门,等忙完巡猎有了空闲,我再带你好好游玩一番。”
“那殿下可要说话算数哦!”
姜挽月笑盈盈地依偎进李策的怀里。
两人去了郊外踏青,接着去了附近香火鼎盛的寺庙拜了佛,吃了斋饭,午后回城,又四处逛了逛,买了好些小玩意儿,等到天快黑时才回了东宫。
姜挽月让人把买来的东西一一送去给各个孩子,就连一直没什么接触的三公子也都有一份。
李策见了,眼神更加柔和。
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
姜挽月比卢清霜待孩子更好,且一视同仁,管着东宫也甚少有纰漏。
若当初他娶的不是卢清霜,而是姜挽月,该多好?
或许一开始不会如现在这般情浓,但以姜挽月的性子,哪怕有了身孕也定会随自己北上。
姜家的家世也够,只可惜他成亲时,姜挽月还太小,才八岁,再怎么都不可能被赐婚给他。
接着他又想,父皇选儿媳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
二嫂是贵妃挑选的,除她之外,老大、老四和他,都算不上圆满。
这么一想,就更不能让父皇赐婚了。
这念头,直到次日大朝会时,都没能从他脑海中驱除。
而今天的大朝会,主要就是为了敲定春猎最后的事宜。
虽说同行的都是皇室宗族,但朝中大臣们也要重新分派任务,除了随行的护卫统领之外,还有政务决策的事。
皇帝和太子都走了,但朝事不能停了不管啊!每天都有各种要事等着处理呢!
这样重要的职责,自然不能交给一个人去做。
也不能是两个人。
商议了一上午,最后定下由六部尚书、中书令七人共同管理,同时皇帝又留了最信任的太监总管监察。
消息传回宜春宫时,姜挽月忍不住挑了挑眉,露出个笑来。
“看来皇上是对御史台不满了,这监察之责,一向都是御史台的,如今却换了内侍,御史台那帮人如今怕都是羞愤难当吧?”
“活该!谁让他们背叛老太爷的?”
绣春啐了一口。
“这话可不能说,御史台又不是祖父的一言堂,怎么能说背叛呢?”姜挽月悠悠说道,“御史大夫,该是有能者居之,只不过如今这位御史大夫,既无气节,又无能力,早就该换人了。”
绣春眨了眨眼睛。
“主子您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