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都被李策遣了出去,如今,这小厨房只有他们两人。
“殿下!您想要做什么?”
曾大夫语气急切。
“不管您有何打算,都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红豆子,毒性剧烈,差之毫厘就有可能丧命啊!”
李策笑了一下,并没有被曾大夫的话说服。
“孤相信,有曾大夫在,定不会叫我殒命于此。”
他一步步走到了酒坛前。
“你若不说,我就直接喝了。”
曾大夫额头都冒汗了,嘴唇蠕动,心里早已经在骂娘了。
他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丸药。
“这是解毒丹,殿下先服下,再服一颗红豆子。”
李策接过药丸吃下,接着,拿起被酒液浸泡过的红豆子,仰头吞下。
那红豆子咽下去没多久,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面上开始泛起青紫色。
“通知父皇。”
他捂着喉咙,朝外喊了一声。
梁公公听到动静跑了进来,见主子这副样子,吓得脸色大变。
还是曾大夫又重复了一遍,梁公公才猛然惊醒,叫了两个侍卫,一起飞奔向正殿。
还没到正殿,梁公公就忍不住惊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中毒了!皇上……”
他跌跌撞撞地跑进正殿,直接扑倒在地上,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连连磕头。
“皇上,太子殿下他……”
皇帝原本正靠在软榻上听着小妃嫔唱歌,被这一声喊叫打断,整个人几乎是从软榻上跳了起来。
“什么?策儿出事了?”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急吼吼朝外跑。
“来人!快传太医!太医!”
正殿内乱作一团。
皇帝都来不及等侍卫,自己先跑出了殿。
太监总管连忙叫上人追上去,急得连黄罗盖伞等物都来不及取。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往太子寝殿,自然,惊动了行宫的其他人。
皇帝冲进小厨房,看到一脸青紫色的李策时,整个人呆了一瞬,像是被李策那狰狞痛苦的表情吓到了。
但下一刻他就回过神来,小跑了过去。
“策儿?策儿你怎么样?”
曾大夫已不在此,只有几个侍卫在,皇帝环顾四周,大怒。
“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子的?怎么会让他中毒?太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东宫所有人陪葬!”
皇帝一怒,可以说流血千里也不为过。
侍卫们跪了一地,齐声请罪。
“还不快把太子送回内殿?”皇帝怒目而视,连带着对女眷也心生不满,“姜良娣呢?太子都这个样子了,她人在哪?”
梁公公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听到这话,忙解释道。
“回皇上的话,良娣在内室,她也中了毒。”
皇帝咬了咬牙。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行宫下毒谋害太子?!”
他又惊又怒,但到底是皇帝,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叫跟来的内侍们把李策抬回了屋。
这时,几名太医刚刚赶到。
见到皇帝,为首的院使正要行礼,却被皇帝一把拉住,直接拽着往里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行什么礼!快救太子!”
院使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好悬才站稳。
他招呼着同来的两位太医一起进了内室,见到榻上已经昏迷的太子,三人皆是一惊。
这会儿也顾不得礼数了,院使第一个冲上前,掰开太子的嘴闻了闻。
同时,两名手下,一人把脉,另一人则打开了针包。
很快,把脉的太医就有了定论。
“是红豆子毒。”
院使神情凝重,朝另一人伸出手。
“针。”
那太医递上了金针。
院使扯开了太子的衣襟,在心口、胃腹等处连下好几针。
护住心脉后,三人合力把太子侧过身。
院使又一针扎下。
李策突然张开口,狂吐不已。
顷刻间,就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他脸上的青紫色也褪去了不少。
院使松了口气。
皇帝一直在旁边看着,见状,忍不住问道。
“太子如何了?”
院使转身一揖。
“皇上放心,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皇帝长长吐出口气,这才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你方才说,太子是中了红豆子毒?”
院使点点头,解释道。
“这红豆子,十几颗就有可能让人丧命,毒性极强。幸而太子殿下中的剂量不多,而且发现的及时,毒素并未进入肠道血液。”
院使抬起袖子擦了擦汗。
皇帝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
忽然,他想到了之前梁公公的话,又朝院使说。
“姜良娣似乎也中了毒,你过去看一下。”
院使应了声是,由宫女领着去了另一头的内室。
这时的姜挽月,已经知道了外头的事,也猜到了李策的打算。
她心下焦急,可又不能出去,万一影响了皇帝的判断,李策这苦肉计可就白做了。
听到太医院使过来,姜挽月让人放下了床幔。
“微臣给姜良娣请安。”
“江院使不必多礼。”姜挽月的声音虚弱沙哑,“殿下情况如何了?”
江院使把先前对皇帝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那就好……殿下无事,我也就放心了。辛苦江院使了。”
姜挽月吐出一口气。
两人寒暄了两句,江院使话语一转。
“宫人说姜良娣也中了毒,怎么听着良娣说话,似乎并不严重?”
姜挽月低声叹了口气。
“江院使有所不知,先前小厨房的御厨突然暴毙,太子殿下带人去查,我有些腹中不适,就先回来了。我这贴身宫女,懂一些医理,瞧着不对劲,就先给我服了催吐的丸药。”
江院使看了立在一旁的绣春一眼,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不过,虽催吐过,那毒厉害,或许仍有残留,还请良娣伸出手,容臣把把脉。”
姜挽月将右手伸出了纱帐。
江院使上前搭脉,细细感应了片刻后就收回了手。
“良娣中毒不深,只需将养几日就能痊愈。这期间需得注意饮食,切不可食用羊肉虾蟹……”
他叮嘱了几句后,倏地笑了一声。
“臣多嘴了,有这位姑娘在,想来能照顾好良娣。臣就先行告辞了。”
“绣春,送送江院使。”
姜挽月拉了拉绣春的手,悄悄捏了一下。
绣春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迈步跟了出去。
“江院使,奴婢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