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争黛去山下转悠了一圈,买了许多东西,又返回山上,刚落地就把小厨房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钻了进去,其他人一脸惊恐的看着,生怕李争黛又像10岁那年给师尊煮面那样把厨房烧了,这次不知她是有了什么技巧,厨房里许久都没有动静,甚至还飘出一丝香气。
华挽睁开眼睛,收回环绕在身边的灵息,瞧着石壁上的字笑了一下,也起身飞下山,雅辞从山下带回了泠川独有的清酿和华府给华挽的东西,今天是冬月初九,华挽的生辰,也是她在千琅山的第三个生辰,前两年她们忙于修炼,雅辞也闭关了,一直都没认真过,今年人都齐了,华挽和李争黛修为和灵力都上了一个层次,几人早早就替她打点好了。
日头将落,清沅院子的小凉亭里很早之前就挂上了帷幔帐子,亭子中一张大石桌,足够容纳八九人,七张石凳放在石桌周围,桌上有很多红红的小野果子,和各色糕点,都是李争黛最喜欢的,天渐渐暗了下去,引乐安披散着长发,裹着厚实的冬衣和斗篷,提着一只素色灯笼从外面走进来,华挽坐在凳子上,看着雅辞和祁巳羽搬酒,伴随着“烫死了”的呼声,李争黛端着一碗面从门外跑了进来,华挽起身想去接过,李争黛忙绕开她把热腾腾的面放在石桌上,捏着自己的耳朵道
“挽挽快尝尝,有些烫,小心点”
华挽笑着坐下,其他人都围着她,她小心的挑起一箸,轻轻吹了一下,
“很好吃,谢谢阿黛”
李争黛眼巴巴的看她,听见华挽夸她,轻呼出一口气,也坐到华挽旁边。
待华挽把碗里的面吃完时,她面前已经放了一坛酒,李争黛和祁巳羽已经喝开了,引乐安坐在她对面,瞧她吃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本音谱递给她
“阿挽,这是我和师兄去书阁翻来的谱子,很适合你修炼,今日就当作生辰礼赠送予你”
华挽接过音谱,翻开了一下,这谱子竟然有很多失传了的音谱结界术,引乐安和雅辞真的很尽心,这些谱子都是能很好配合李争黛她们修炼的心法的若能很好发挥,实力突飞猛进不止一点点。
华挽高兴的同二人道谢,又拿起酒坛和二人碰了一下,饮了满满一大口,泠川的清酿很出名,酒香清冷,开了坛子满院都是香气,李争黛和祁巳羽放下酒坛子凑到华挽身边,祁已羽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镂空雕花方形盒子递给华挽,脸蛋微红
“我特意去山下买的胭脂,颜色很适合你”
除华挽外,其他三人都哈哈大笑,祁已羽脸更红了,的确,他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去胭脂铺挑胭脂,是有些好笑,可他就是觉得这个色号很适合华挽,所以他就在胭脂铺老板娘和买脂粉姑娘们捂嘴轻笑的尴尬处境下走了进去,一顿精挑细选
“师兄有心了\"
华挽笑着接过胭脂盒子,祁已羽呼了一口气,用手肘捅了一下李争黛的腰,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你的礼物呢”
李争黛收了笑,轻咳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雕着海棠花的木盒,华挽接了过来,刚想收起来,祁已羽就一把抢过
“什么东西,你们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又转向华挽
“可否让我瞧瞧?”
华挽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祁已羽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里是一对精致的窄面银手镯,单看只是一只雕着海棠花的普通镯子,两只对齐了看,才发现是真的一对,镯子上的海棠花枝是刚好能合在一起的,引乐安和雅辞围过来看,华挽把镯子拿了出来,
“真精致,不过我一个人也戴不了啊,阿黛,你一只,我一只,怎么样?”
不等她答应,华挽就把李争黛的右手用清水打湿,取过镯子微微用力戴了进去,自己也拿了一只戴在右手上,白嫩胳膊上银镯子泛着亮晶晶的光,给少女添了活泼,很是好看。
“阿挽”
清沅手捧长盒踏步从屋外走了进来,
“师尊“ “师叔”
众人恭敬的朝他行礼,清沅点点头,踏步走上凉亭,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华挽,
“这青玉长笛,是师兄特意叮嘱让我给你的”
华挽笑着接过
”谢谢师尊,也谢谢尊主”
华挽把长笛收了起来,从一旁拿过一壶清酿递给清沅,
“师尊尝尝泠川的清酿,你定会喜欢”
清沅接过,其他众人笑着把酒坛子凑过来碰了一下清沅的酒坛,华挽眼睛弯弯的举着坛子看他,清沅笑着回碰他们,喝了一大口,酒香醇得很,李争黛拉着华挽坐下,李争黛祁巳羽和雅辞把脑袋凑得很近,不知道祁已羽说了什么,三个紧挨着的脑袋笑着瞬间散开,清沅不知何时走了,还顺走了两坛清酿,李争黛幅度太大,连人带酒都滑下凳子。
华挽正好挑了一颗红红的野果子给引乐安,想让她尝尝是酸还是甜,她还在纠结,为什么她吃酸得不行,李争黛却不觉得,故而谁都没听到那三人说了什么,李争黛跌坐到地上,酒坛打翻了,所幸酒不多了,只是打湿了她的衣襟,华挽去拉她,引乐安把酸酸甜甜的红果子塞进雅辞口里,悄悄问他
“你们在说什么?”
雅辞含笑贴着她的耳朵给她解释,雅辞说了什么,引乐安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耳朵和脸都烫得不行,她想,“我大概是喝多了”
实际她才喝了半坛,华挽拉起李争黛,拿了手帕给她擦衣襟,
“没事没事”
李争黛毫不在意的随便抹了一把衣襟,就想去揍祁已羽,祁已羽看穿了她的意图率先用枣核砸她脑袋,一边笑,一边围着石桌跑,李争黛追着他,华挽摩挲着腕上的镯子,看着追闹的二人,突然扑通一声,人摔在地上的声音,是祁已羽,他拿吃剩的枣核和李争黛互砸,一时得意忘形没看地面,跑出凉亭踩空台阶摔了个四脚朝天,李争黛逮到机会压坐到他背上,打他脑袋,嘴里还嚷嚷着
“让你砸我,我打死你”
华挽三人都站在凉亭的帷幔后面,掀开帐子看热闹,寒风瑟瑟,冻得华挽耳垂生疼,凉亭里的光透了出来,华挽瞧着天空似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伸手去接,只接了一手的凉意,下雪了,雪花簌簌飘下,被华挽的手掌的温度融化成水,她连忙下去拉二人,
“好了好了,阿黛别玩了,下雪了,别冻着”
李争黛又拍了一把祁已羽的脑袋,才就着华挽的手站了起来,几人回到亭子里,雅辞已经把火炉烧上了,又多点了几盏灯,几人围着火炉,烤红薯吃,不时说说笑笑,这一烤就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此时已过亥时,李争黛伸了个懒腰,无意朝外面一看,地上竟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她哇了一声就冲了出去,一脚踏入,雪深及脚踝以上,李争黛很喜欢雪,千琅山每年都下雪,她每年都很高兴,李争黛捧起一团白笑着往纱幔里扔,祁巳羽一口吃完手上的半只红薯,冲出凉亭去和她闹。
院子角落的红梅开了,在雪夜里越发显眼,引乐安指给雅辞看,雅辞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碳灰,跨步走出凉亭,华挽和引乐安也起身站在凉亭边上看李争黛指挥祁已羽滚来一个一个大雪球,一支红艳艳的梅花闯进引乐安的视线里,雅辞衣袍上落了一片片雪花,然后融化进他的衣服上,束起的发上也落了些,引乐安笑着接过红梅,又拍了拍他衣服新落上的雪,华挽实在是不好意思待在里面了,她也跑出凉亭蹲在李争黛旁边
“阿黛,又要堆雪人了吗?”
她揉着手指问李争黛,李争黛正把雪球一个一个堆一起,闻言,她抬起头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红的手指,
“给师叔堆一个好看的,你别下来了,等会儿脚冷,去上面看…”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雅辞和引乐安肩并肩站在凉亭帷帽后面,引乐安手里还捧着一支红梅,
“知道我为什么下来了吧”,
华挽笑着问她,李争黛叹了口气,
“师兄也真是的,我给你扫出一个没雪的地方”
.......
“也不知阿黛她们的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引乐安嗅着梅花的香气,瞧着站在雪地里的李争黛二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雅辞,雅辞背着手,
“师尊会有办法的”
引乐安点点头,
“今年是阿挽到山上的第三个冬天了,梅花开了三次,她的天赋很好,才短短三年,实力竟然快赶上我了,今年,她应该有参加三甲之争的实力了吧”
“我之前测试过,阿挽今年能得到三甲之争的资格。她确实很有天赋,可你也不差,在我心里你胜过她们所有人”
......
“师兄,师姐”
李争黛站在雪地里朝他们招手,二人回神看去,院里一个圆滚滚的白胖子立在那三人旁边,祁已羽还把一只小红灯笼插在白胖子手里,引乐安笑着走向他们,雅辞站在高处看着笑吟吟的四人,华挽抬头眼神和他相撞,二人相视而笑,谁都不会想到,这样开心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