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的意思,尚妆又何尝听不出来?
再看的时候,见元聿沣掀起了窗帘,看向外头。皇宫将近,路上的一切已经安静得只听得见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有车边紧紧跟随着的侍卫的脚步声。
尚妆瞧着他的脸,那一瞬间,她仿佛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元聿烨遇刺的事情会与他有关。她是更愿相信即便与东宫有关,也是与他无关的。
继而,又想起安陵霁的事情。
吸了口气问道:“殿下为何要向圣上举荐少……不,举荐奴婢的哥哥?”暗自庆幸,差点就说漏了嘴了。
元聿沣回神,怔了片刻,才似乎想起这件事来。轻笑一声道:“是他来找的本宫,本宫看他也是个可造之材,便随口在父皇面前递了个话。只是那件事,父皇心里却早有了主意了。”
是么?
尚妆心里却还是疑惑,老爷是不希望安陵家的人掺和到皇家的事情里来,却不想,少爷竟主动找上了太子。不知为何,她独独以为,这事,老爷必然是不知道的。
“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元聿沣见她不说话,便开口问她。
尚妆吃了一惊,忙摇头道:“也没什么,只是哥哥突然回京,奴婢还未与他见上面。又突然听闻殿下举荐了他,便问问您。”
闻言,元聿沣倒是不再说什么。
回了宫,尚妆还要回乾承宫去回话,便下了车。
元聿沣换坐了轿子,只瞧她一眼,便落下轿帘。尚妆抬眸的时候,瞧见站在不远处的秦良娣,心下不免一惊。
秦良娣已经携了宫女的手上前来,狠狠地剜她一眼,上前道:“殿下。”
轿夫见是秦良娣,忙停了下来。
秦良娣忙上前,尚妆远远地看了一眼,此事与她无关,便也不再停留,只转身离去。
乾承宫外,陈忠候在外头。见尚妆过去,忙上前来,开口问:“王爷的婚事进行得顺利吧?”
尚妆点了头,笑道:“自然顺利,圣上睡了么?”
陈忠却摇头:“没有,在里头看奏折呢。”
“这几日的政事不是都交由太子殿下处理了么?”尚妆讶然问道。
陈忠却是笑:“可不是!圣上是想看看殿下处理的成果罢了。哦,尚义来了,赶紧进去给圣上回个话,也好让圣上安心。”说着,侧身轻推开了房门。
尚妆朝他一笑,轻声入内。
屏风后的龙床上,隐约瞧见了模糊的影子,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不时传出来。尚妆绕过那屏风,朝他行了礼。
皇帝合上手中的奏折,尚妆便道:“回圣上,成王府的婚事一切都好。”
皇帝“唔”了声,却是问:“回来的时候,太子去了哪里?”
心头微惊,看来太子的动向,皇帝都清楚着。也是,那些人里,有他的眼线再是正常不过。
收了心,低下头答道:“殿下在街上买了包子吃,而后也只在街头的桥上站了会儿,便回了。”
“他可说了什么不曾?”皇帝又咳嗽几声,坐了起来。
尚妆答得从容:“没有。”他问的,怕是太子与公主的事情,太子确实未说。也只她问及了桓王的事罢了。
皇帝冷笑一声道:“你大胆!太子要下车,你怎不拦着!”
忙跪下了,皇帝不是不了解这个儿子,想来,他是想试探试探她,看看她是不是在撒谎。他必然以为,太子中途离开车队,必然是说了很多话的。
想到此,尚妆不免一笑:“他是太子,奴婢要拦也拦不住。况且,不拦,他何尝不是回了?”
皇帝凝视着底下的女子,半晌,突然笑出声来,将手里的奏折搁下,开口道:“你倒是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