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居然说,不能拿出来?
猛地跪下了,她咬牙道:“陈公公,桓王殿下他……”话出口,她又该说些什么?陈忠是皇帝的心腹,他如何会违背皇帝的旨意?
听她提及但王,陈忠的脸色微变,继而,又叹息道:“此事,圣上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下的旨。尚仪不知道,先皇殡天之时,曾要圣上答应的,不管桓王殿下做错什么,都不伤他性命。”
心口一沉,脱口问:“那为何?”既然是先皇的旨意,皇帝作为儿子,又怎敢不听呢。“哎……”陈忠摇头道,“这任何事,不包括异心。”果然,皇帝是如此怀疑了,才……
抬眸急声道:“难道公公也以为,兴园的事和王爷有关么?”
“这……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皇帝既然起疑,便不会只是空穴来风。他是奴才,只有听从主子的份儿,是不能多言一句的。
这道圣旨,皇帝也是万分不愿启用的。日后他见着先皇的时候,又该以怎样的面目啊!
陈忠此刻还能想得起那日他下旨的时候,手一直颤抖不已着,他不说,他亦是知道,他心里的难处。在孝义和江山面前,他选择了后者。或者说,他只是希望元氏江山可以稳稳当当地步入另一个盛世。
尚妆有些颓然地一笑,不过还只是怀疑而已,皇帝却是急不可?衬地要除去他呵,也是,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怕是很难再有第二次了。因为是遗诏,他即便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话说了出来,没有人敢不从。他就算英明了一世,死前做一次昏君,与他心中的江山比起来,又何足挂齿。
说实话,尚妆是极为佩服这个老人的。
可,纵然这样,她亦是不能忍受他那遗诏上的最后一句话。
决不!
尚仪可将遗诏藏好了,快些出去吧。”陈忠推着她出去。
低头瞧了一眼,没有任何露出来的痕迹。如今再藏于身上,尚妆是不必担心的。只因,齐贤妃己既然搜过她的身,便不会有第二次。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出去的时候,外头众人满满地跪了一屋子。
今日才发的国丧,大人要准备这丧事,还是要费些周折的。毕竟是国丧。
马虎不得。帝陡是一早便准备好的,入殓的时间已经定千三日后。
尚妆行至皇帝的床前跪下,齐贤妃抬眸朝她瞧了一眼,双手微微收紧,眸中的戾气越来越甚。
尚妆却不看她,她的心里,还一遍一遍地想看方才在那遗诏上看到的话。她是绝对不能将这样的遗诏拿出来的,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皇后扑倒在皇帝床前断断续续地哭着,她仿佛已经忘记齐贤妃方才在里间与她说的那些话。
“圣上,臣妾不如就跟了您去。”
“娘娘?一”宫女哽咽着去扶她。
齐贤妃咯微抬眸,皇后这话,是真是假,她在心里掂量着。
尚妆却是吃了一惊,看向皇后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一震,脑中闪过一个法子。
可以让元政桓活着的法子!
不过此刻,她什么都不能说,依旧只能毕恭毕敬地跪在一旁。
这一夜,尚妆只守了半夜便另有宫女来换。回房去休息,明日只会更累的。宫女们,要做事,还要伺候主子们,她必须抓紧时间休息。
夜里,睡在床上,明明已经很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心里想看好多的事,竟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嫌烦地坐起身,才抱膝坐着,怔怔地望着被褥上的印花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听见有人站在外头的声音。抬畔的时候,那声音已经传来:“小姐,小姐……”
是茯苓的声音!
开了门,拉她进来,皱眉道:“你怎的还在宫里?”
茯苓笑道:“王爷没有回府,奴婢方才听说您回来休息了,便来瞧瞧,却不想,您还不休息啊?”
听她提及元政桓,尚妆略微吃了一惊:“王爷怎的没有回府么”他不是皇子不必守夜的,如何还在宫里。”
茯苓怔了怔,才道:“好像是皇后娘娘有话要与王爷说,所以,一直没回。
皇后?
这回,尚妆愈发讶然了。这个时候,皇后能与他有什么话好说?
看着茯苓的样子,此话问她,她必然也是不知道的。
茯苓见她不说话,她又道:“小姐怎的还不睡那对了,那日在赛场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宁”
那日的事尚妆虽然在观台上,亦是看得不真切的。不,应该说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所以,只能摇摇头。
茯苓倒是不再追问,只道:“王爷回来的时候,手还受了伤,莫侍卫不知道。他还特意嘱咐了奴婢,不得告诉莫侍卫。”
那时候太过混乱,她根本看不见他。他是怎么受的伤,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他不会是卷入那场上去的,否则,伤的又怎会如此轻?
脱口问:“什么伤的?”
“不知道啊,只是那伤口很细很长。”茯苓细细地说着。
很细很长。
尚妆独独想到了元聿烨脸颊的那道伤口,亦是细细长长的。
究竟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此时早已过了子时,二人又在房里说了些时候,天边已经微微地亮了。
洗漱了下,出来的时候,见院中围了几个太监宫女,见尚妆出去,他们的脸上似乎有些异样。
尚妆上前,开口道:“都不必做事么?”一大早的,又该围在这里嘀咕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