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仿佛碎金一般,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内,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显得愈发憔悴。
祝悦卿微微垂首,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轻轻倚在床边,席地而坐。此时此刻,她终于领悟到了什么叫做生死相依,什么叫做为情所困。
曾经,她总是艳羡于书本中的故事,那些被作者们精心描绘出来的、动人心弦的传说;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奋不顾身的奔赴……如今,她自己也亲身经历了这样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
“温语休……你快些醒来啊!我们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一起去完成呢。你答应过要带我去游历大江南北的壮丽风景,你许诺过要陪着我尝尽天下的美味佳肴。”祝悦卿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和无尽的期盼。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静谧与沉默。她的眼睛渐渐泛起泪光,酸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她仍然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不知不觉间,祝悦卿靠着他的胳膊缓缓合上了双眼,迷迷糊糊中陷入了沉睡。在睡梦中,她似乎看到了他们曾经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温馨的瞬间如同电影画面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中间春桃夏果进来几次,看着自家夫人这样也不忍心打扰,又怕她身子吃不消,小声唤道:“夫人,夫人,先用膳吧。”
祝悦卿睁了睁眼,眼睛肿的厉害又酸又胀还有些发热,她摸了摸塌上的温语休额头,体温正常,他就这样安静的躺着,好像沉沉地睡着了。
她扶着自己的腿站了起来,在地上坐了一下午,有些麻了,酸痛感从脚底油然而生,一时间还迈不开腿。
春桃急忙伸手扶住她,顺势弯腰想给她揉揉腿。
“别,腿麻了…一揉更难受,我缓缓就行。”
春桃只能稳稳地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腰身,心中一阵酸楚翻涌而上:夫人怎么会如此命苦啊!自从嫁入将军府后,大大小小的事情便源源不断地袭来,每隔几天就要经历一次提心吊胆的折磨。
尽管春桃并不知晓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光凭眼前所见,也能猜到绝非小事一桩。夫人那双原本水灵灵的眼睛此刻肿胀得宛如两颗熟透的桃子一般。
“夫人莫急,奴婢这就去取条干净的手帕来替您敷一敷眼睛,明早醒来定会消肿许多的。”
夫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此刻她只觉得双眼难受异常,肿胀不堪,甚至连哭泣时带来的头痛感也愈发强烈了起来。
待稍稍缓过气后,她移步至桌前,勉强喝了几口粥,但很快就失去了食欲,只因心中满是对他状况的忧虑,以致于口中的食物变得索然无味。
“你们都先下去吧,若有需要,我会再唤你们前来。”夫人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静静地坐在榻边,默默地守护着将军。
她继续自言自语了许久,突然间,紧握着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她如触电般猛地转过头,凝视着温语休的双眸。
只见他的眼角含笑,正用无比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激动的泪水又要奔涌而出,他温热的手掌捧住她白皙的脸颊,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声音嘶哑又无奈道:“别哭,眼睛都肿了…故意惹我心疼是不是?”
话语间对她满满的心疼,没有一丝责备。
她抽了抽气,忍住抽噎的嗓音,糯糯的问:“你饿不饿?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道长给你看看。”
温语休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我很好,什么也不需要,你在陪陪我?”
他拿出撒娇的手段,祝悦卿看着他湿漉漉的凤眸,憔悴又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忍拒绝他,乖顺的任由他握着,没在起身。
心思得逞,满意的勾了勾嘴角,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一寸抚摸着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摸着摸着,嘴角笑意顿时僵住,拿起她的手仔细一看。
瞬间眉头紧锁,眼眸中的自责心疼遏止不住的流露出来。语气冷了几分,又怕自己太凶,紧着嗓子问道:“这是怎么了?上午回来还好好的?”
祝悦卿看着掌中的血痕已经干枯结痂,下意识往回缩了缩,但他怎么会让她逃跑。
“怎么弄得?嗯?”他这次语气温柔不少,带着诱哄的味道。
“不小心划到的。”
“在哪划的?”
“忘了…大概是着急的时候被什么边边角角划伤的吧。”
温语休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再加上这明显不是随意造成的伤口,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分明就是被利器划伤的……
心中不禁产生疑虑,他中午的时候似乎因为疼痛而晕厥过去了,而且在家里也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那么这道伤口?难道是这个小姑娘用自己的鲜血当作药引给他滋补身体吗?
看着她那瘦弱的身躯,能有多少血液呢,绝对不能让她再做出这种傻事了。
他轻哼一声,原本柔和的眉毛此刻变得冷峻无比,嘴角的温柔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几分严厉的教训口吻,“你别以为我不清楚,是不是外面那几个人给你出的主意?”
“啊……什……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企图通过装傻充愣来蒙混过关,毕竟只要自己坚决不承认,温语休想拿她也没什么办法,最多就是生一会儿气罢了,等会儿再好好哄哄他就行了。
“我一个堂堂八尺男儿,哪里还需要你用鲜血来救我?等我身体恢复一些,非得去找他们好好算算账不可!”
祝悦卿扑进他怀里,额头蹭着他的胸口,委屈巴巴的说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感觉到胸口温热的触感,明白这是又哭了,想将人翻过来好好哄哄,奈何小姑娘这会犟的厉害,死死抱住他不肯撒手。
“卿卿,是我不对…我今天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吧,嗯?”
他今日从周子齐家中就心神不宁,痛苦难熬,无心道长一番操作后好了不少,谁知回府后越发痛苦,直至昏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隐约记得耳边一直传来她的低喃,轻声诉说着他们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