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山立刻睁开眼睛,瞳孔紧缩,手中已经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赵稚也在同一时间惊醒,两手立刻摸出几枚银针。
黑衣人攻势凌厉,目标很明确。
一名黑衣人挥刀劈向赵稚所在的马车,刀光闪烁间,马车被劈出一道裂缝。
沈含山猛地将赵稚拉往自己身边,险险躲过一击。
马儿受到惊吓,马车剧烈摇晃,赵稚一手护住腹部,一手努力抓着马车厢壁,努力保持平衡。
“沈含山,你还真是乌鸦嘴啊!”她苦笑道。
“杜衡,保护好殿下!”
沈含山看了她一眼,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飞身出去,一剑结果了试图接近马车的黑衣人。
“有刺客!保护好殿下!”
跟在马车后面的岚茹等人也纷纷加入了打斗。
刺客的目标是马车里的长公主,一部分人与沈含山等人战斗,另一部分人则悄然向马车围攻。
只听一声嘶鸣,马车前蹄被刺客连筋砍断,赵稚的头重重撞击在马车厢壁,疼得她两眼冒金花。
杜衡大叫,“殿下,快跳车!”
马车在黑衣人的冲击下剧烈摇晃,马匹惊嘶,车身倾斜欲倒。
“沈含山——救我——”
情急之下,赵稚下意识想依赖沈含山,声音也忘记了伪装。
沈含山循声望去,大惊失色,他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挥剑朝与自己缠斗的黑衣人冲去。
他的剑法凌厉而迅猛,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但黑衣人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他们不断围攻上来,目的就是困住沈含山,不让他去救援长公主。
赵稚紧咬牙关,紧紧握住车厢边缘,在马车倾倒的瞬间,身体顺势翻滚而出。
落地的瞬间,她双手护着肚子,迅速翻滚几圈,卸去冲击力。
“殿下!”
沈含山惊呼一声,握紧长剑,一瞬间横扫数人。
他狂奔到赵稚身边,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关切地问,“殿下可有哪里受伤?”
赵稚扶着自己的腰,哎呦一声戏谑道,“这么着急?我死了不正好省得你去跟皇上说和离的事了。”
沈含山正色道,“殿下,人命关天的时候,就不要同我说笑了。”
“人——”赵稚刚说出一个字,她惊恐地发现沈含山的背后,一个黑衣人执剑飞身而来。
出于本能,她猛地用力将沈含山推开。
只听噗嗤一声,剑尖没入她的肩胛,鲜血顿时喷溅在她的面纱上。
“嘶——”赵稚痛呼一声。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银针也准确刺入了对方的手腕。
咣当一声,黑衣人手中刚抽回去的剑应声落地,被赶过来的杜衡一剑穿心,结果了性命。
沈含山忽地反应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面色骤变,急忙转身,只见赵稚肩胛处的位置,有鲜血汩汩冒出,身体摇摇欲坠。
他心中一紧,疾步上前,迅速点了她肩胛附近的几个穴位。
赵稚痛得脸色苍白,身形一软,便昏厥了过去。
“殿下!”
沈含瞧见赵稚的面纱上血迹斑斑,心中一动,他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会冒死救自己。
更何况她腹中还怀着孩子!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又想起方才混乱中那一道跟赵稚极其相似的声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想揭开她脸上的面纱,看看她的真容。
“驸马!”岚茹见赵稚受伤,厉喝一声,人已经到了赵稚身边。
她将滴着血的剑往一旁一丢,小心翼翼地抱起赵稚,急促地说道,“驸马,公主安危为重,请速回王府,请御医诊治。”
沈含山被岚茹的呵斥惊醒,心中一阵懊悔。心道,长公主为救我危在旦夕,我刚才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他连忙点头,将自己的进宫腰牌抛给杜衡,让他速去皇宫请御医。
一面吩咐手下迅速清理现场,自己则紧随岚茹的马车后面,护送赵稚回王府。
回到王府,御医们早已候在门外。
沈含山小心翼翼地将赵稚抱进凤来仪院,安置在床上。
他正准备揭掉长公主脸上带血的面纱,岚茹突然上前说道,“驸马,请去外间等候。”
沈含山微微颔首,焦急地坐在外间。
里间,御医们细心地赵稚诊治着。
外间,沈含山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踱来踱去。
凤鸿劝道,“驸马不必忧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殿下是为救我而受伤,她一定不能有事。”沈含山攥紧拳头,恶狠狠地说,“我一定会查清刺客的身份,将幕后之人挫骨扬灰!”
两人正说话间,御医从里间出来,向沈含山禀报道,“殿下伤势虽重,但幸未伤及要害。只是,她怀有身孕,需得好好调养,方能确保母子平安。”
沈含山悬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他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吩咐御医一定要全力救治长公主,定有重赏。
“这是老臣的本分。”御医说完,转头去开药方。
沈含山转身欲进寝宫,却被岚茹拦住。
“驸马,公主需要静养,不宜打扰。”凤鸿语气坚决。
若是平时,沈含山一定闯了进去。
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他投鼠忌器,真怕自己进去之后,哪句话说得不对,刺激到了长公主,不利于她的病情。
思虑再三,他只好转身离开了。
沈含山离开后不久,赵稚便缓缓醒了过来。
她摸着肩胛骨的位置,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扎偏了,可疼死我了。”
岚茹端着一碗肉糜粥慢慢喂给她喝了,嗔怪道,“驸马身强力壮的,被扎一下很快就能恢复了。可殿下你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这么不顾惜自己和孩子的命呢!”
南星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犯起嘀咕道,“瞧岚茹姑姑这话说得,我家王爷身强力壮也是人啊,被扎一下也很疼的。再说,听王爷方才同御医谈及当时的情形,如果殿下不推王爷那一把,王爷可能会受重伤呢!”
最终,她认清一个事实,“果然是谁家的主子谁心疼。”
赵稚也知道这事自己理亏,她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垂着头,嗫嚅道,“我,那会儿,就是本能反应,不想他受伤……”
凤鸿在一旁暗自垂泪,哽咽道,“殿下,太后把你托付给了我和岚茹姐姐,你若是有个好歹,我们以后去了黄泉之下,也无颜面见太后她老人家啊!”
一听这话,赵稚更自责了,她保证道,“我以后做事,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莽撞不顾后果了!两位姑姑放心,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因为伤口的位置特殊,赵稚穿衣时便怎么宽松怎么舒服怎么来。
左右这凤仪来院不会有别的男人过来,换过药后,内里她只穿了一件藕色菡萏绣花的肚兜,外面也仅披了一件绯色软烟罗纱衣。
怀孕后,赵稚的身体逐渐圆润起来,不过,她是该胖的地方胖,不该胖的地方依旧轻盈。
赵稚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便从床上爬起来,缓缓走到书案那里,准备翻看昨日没有看完的兵书。
行动间,纱衣里的春色来回晃荡,呼之欲出。
沈含山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的动作很轻,连岚茹和凤鸿都没有察觉到。
南星是看见了,但她当做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