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御书房。
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双手将密信呈上。
李安接过密信,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信件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粉末或标记,这才放心地将信件转交给坐在一旁的赵益。
赵益接过信件,目光锐利地扫过信纸,但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他狠狠地骂了一句:“真是个废物!”
显然,信中所传达的内容并未达到他的预期,让他感到极度不满。他将信件置于火烛之上,直到火苗几乎要烧到他的手指,才将燃烧殆尽的信件丢进一旁的铜盆中,任由火焰将其吞噬。
李安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并不知道信件中究竟写了什么,但从赵益的反应来看,显然是陛下所筹谋的某件重要事情并未如愿以偿,这才会让他如此盛怒。
他垂手立在一侧,沉默不语。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沉默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过了许久,赵益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朕听说,笙儿如今已经成为了只只身边的御前凤卫,不,现在,朕应该称呼她为朱三娘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一丝欣慰,但那笑意里,又隐隐带着一丝酸涩。
李安的余光瞥见了赵益脸上的笑意,心中却是一片迷茫,他猜不透赵益此刻的真实想法,也不敢贸然搭话。
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沉默无疑是最为保险的做法。
然而,李安没想到的是,即使他选择了沉默,陛下似乎也没有打算放过他。
赵益突然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地盯着李安,问道:“朕记得,皇后身边的侍女,那个叫冬玲的,现在跟你做了对食,有这回事吧?”李安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陛下竟然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冬玲在他心中,一直是一根难以拔除的刺,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而微妙,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生怕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但陛下问了,就必须回答。
李安恭敬地回答道:“是的,陛下,确有此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益微微一笑,似乎对李安的反应感到满意。
“朕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李安。冬玲是个好女子,你可要好好待她。”
李安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的警惕心也更加提高了。
陛下突然提起冬玲,难道真的只是关心他的私事吗?不,陛下应该是在提点自己,要提防冬玲吧?
前皇后秦笙改名换姓,去了云朝做了御前凤卫,她与冬玲的感情一向深厚,而自己又在御前伴驾……
李安在心中默默思索着,他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陛下,老奴对陛下绝无二心!”
赵益坐在龙椅上,视线越过半尺高的奏折,冷冷地注视着下方跪着的李安,唇角勾起一轻蔑的笑。人人都对他说绝无二心,可人人都想着坐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
那个人除外,他的皇妹除外。
别人穷极一生想要得到的位置,赵稚却弃之如敝履。真是讽刺啊!
想到这里,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越来越圆的明月,沉默片刻后才开口。
“李安啊,朕每天生活尔虞我诈中,已经快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了!”
李安跪在下首,伴君如伴虎,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可一想到冬玲,他又有些不甘心。当初秦笙假死,冬玲本该殉葬的,是他用了手段,将她救出来。
冬玲对他感激不尽,也答应以身相许。可,他自己却突然过不去自己那关了。
“李安,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但在这宫中,忠心并不能保证一切。朕要你时刻警惕,不要让任何风吹草动逃过你的眼睛。尤其是与秦笙有关的人,朕要你密切关注。”
李安心中一凛,他明白陛下的意思。
秦笙虽然已经离开大宣,但她的影响力依然存在,尤其是她与冬玲的关系,更是让李安感到不安。
“陛下,老奴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李安恭敬地回答,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处理与冬玲的关系,以确保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赵益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御案前,拿起一份奏折,继续说道:“另外,朕听说云朝那边最近有些异动,你密切关注云朝的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朕汇报。”
“陛下放心,老奴定当密切关注云朝动向,绝不辜负陛下所托。”李安坚定地回答,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在宫中和云朝之间游刃有余。
赵益微微颔首,表示满意,随后轻轻叹息一声,感慨道:“李安,朕身边的人,有的已经离世,有的则选择离开或逃离,而唯一留下来陪伴朕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一旁的书架,伸手取出一只精致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从中倒出两颗药丸,并将它们递给李安。李安接过药丸后,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他深知自己并无拒绝的权力,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
“吃下它吧。另一颗留给冬玲。”赵益轻声嘱咐道。
李安恭敬地回答道:“老奴谨遵陛下旨意。”说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将其中一颗药丸放入口中咽下。
此刻,他的额头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预想中的腹痛和心口疼痛并未如期而至。
他困惑地望向赵益,心中暗自琢磨:莫非陛下赐予我的并非毒药,而是其他什么药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