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淑妃显然没想到会在建章宫前,宸妃会撕破脸。
她愣了愣,硬是接不上话。
“宸妃娘娘,父皇从未说过我不懂礼数,你凭什么这样说我,难道你的规矩,比父皇还大么?”
萧瑰声音冷冷的,直冲着宸妃。
往日里,宸妃对萧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说,也不多问。
可今日叶流锦为她愤愤不平,她突然觉得这些年真的过的太窝囊了。
尤其是当个冤大头,替别人养儿子这么多年!
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宸妃彻底不理智了。
她厉声呵斥,“你放肆!”
“本宫执掌凤印,位同皇后,统帅六宫,难道还约束你不得?”
“你算什么皇后!”
萧瑰心直口快,“我母后才是皇后,是本朝唯一的皇后。”
曲老夫人连忙出口相劝,“公主,不可如此说话。”
萧瑰几乎跳了起来,声音尖锐,“我说的有什么错!区区一个妃子,不过是皇祖母抬举你罢了,凭你也配让满京诰命给你磕头?”
她说得又快又急,还瞪着个眼睛气势汹汹的看着宸妃。
叶流锦一捏宸妃的衣袖,惊呼一声,
“姑母?您怎么了!”
宸妃双眼一闭,晕倒过去。
“娘娘!”
风仪立马伸手接住,急得满头大汗,“快来人,快来人,娘娘晕过去!”
萧瑰目瞪口呆,她不过说了两句话,宸妃怎么就晕过去了?
就连曲老夫人原来慈眉善目的脸,也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她原本是想借着萧瑰的口,说一句宸妃名不正言不顺。
这样的话,往年明里暗里说过不少,宸妃都忍住了。
怎么今天突然就晕过去了!
曲思冉更是脸色煞白,方才是曲老夫人示意她开口的,到时候不会迁怒她吧。
“快,送姑母回宫。”
叶流锦泪眼汪汪,一边让风仪带着宸妃回去,一边说自己去建章宫请罪。
等曲老夫人稳住心神,宸妃已经被宫人簇拥着送回关雎宫了。
几位诰命夫人和嫔妃就这样站在宫道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纷纷看向脸色铁青的曲老夫人。
而叶流锦扑通一声跪倒在沈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今日都是流锦乱说话才惹出这一系列的事,求老夫人在太后跟前求情,不要责怪姑母。”
沈老夫人一把扶起她,还没开口,就听到曲思冉抢白,“没错,今日都是因为你口出狂言,才闹成这般地步的。”
“够了!”
沈老夫人捏紧了双手,终于不再冷静,把话敞开了说,
“这么多年,这样不成样子惯了,你们就越发觉得自己有理。”
“好,现在我便去建章宫,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真假对错,便由太后决断吧。”
说完就要拉着叶流锦走。
英国公老夫人也冷哼明显是想跟着沈老夫人的步子。
反而是长兴侯夫人,暗中舒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怕太后会问起耿聆谦。
眼下有了宸妃的事情,太后只怕无暇顾及了。
顺昭仪慢慢挪了两步到恪嫔身边,
“娘娘是真的晕了么?我怎么瞧着……”
恪嫔一个眼刀,顺昭仪的话就吞回了肚子。
就在这时,郑嬷嬷突然出现在宫道上,
“太后有令,请曲老夫人和沈老夫人去建章宫,其他人今日便回去吧。”
她特意又对叶流锦说,“太后说了,姑娘回去好好陪着宸妃娘娘,这些年,着实委屈娘娘了。”
曲老太太听了这话,神情直接僵硬了。
“两位老夫人,请。”
郑嬷嬷带着二人去了建章宫。
“表姐……”
“啪!”
萧瑰一耳光就扇在曲思冉的脸上。
“太后不得空接见我们,我们先回去吧。”
英国公老夫人对萧瑰动手视而不见,见礼后转身向宫外走去。
其他几位诰命夫人忙不迭失的跟着,恨不得长了翅膀往外飞。
舒婕妤和恪嫔对视了一眼,拖着想看热闹的顺昭仪也走了。
宫里要出大事!
东方已初露微白,冰冷彻骨的寒风在宫道上呼啸而过。
余下的人只有曲淑妃,曲思冉,萧瑰,还有叶流锦。
“曲姑娘真是好手段,一句话就能让公主为你曲家出头。”
又看向面色平静的淑妃,
“娘娘这些年真是把公主教导得极好,坏事公主全做了,好处你曲家全得了。”
叶流锦意有所指,又看了萧瑰一眼,笑了笑,却一句话没说,径直朝着关雎宫而去。
萧瑰这时候心里有些后悔方才说的话。
这些年宸妃并没有为难过她。
片刻的懊恼,随后又镇定下来,声音细薄如刀,怔怔的看着曲淑妃,
“母妃,你不是说我是大梁唯一的公主么?所以不管我做什么,父皇都不会怪罪我对吧。”
曲淑妃心中一顿,回答得言简意赅,“自然。”
萧瑰仿佛松了一口气,突然捏着曲思冉的下巴狠狠警告,“你以后再敢在我面前乱说话,我会杀了你。”
随着她的手不断缩紧,曲思冉疼的几乎尖叫出声。
“瑰儿!”
曲淑妃没想到她是对曲思冉动手,不咸不淡说道,
“她是你表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萧瑰脑海中闪过出宫那日叶流锦说过的话,加重声音,
“母妃,这么多年你一直告诉我,就算我捅破了天,父皇都不会怪罪我,真的是这样么?”
她似乎又不想听答案,松开曲思冉后也走了。
“姑母……”
曲思冉又惊又怕,只能无助的看向曲淑妃。
曲淑妃若有所思的盯了一眼她。
那眼神幽冷,犹如古井中透出的阴寒之气,让曲思冉一下就住了口。
“你出宫吧。”
“我不等祖母么?”
曲思冉站在那里脸色青白变幻。
“不用,你祖母自然有太后送她出宫。”
曲淑妃微微一笑,转过身,端庄而去。
只剩下曲思冉独自一人在宫道,气得直哆嗦。
最后一咬牙,跟着曲淑妃而去。
她一个人,如何能出宫。
叶流锦一进关雎宫就问,“姑母如何了?”
一个小宫女答道,“风仪姑姑在里面伺候,今日初一,太医院只有当值太医,已经让人拿着令牌去请院正了。”
叶流锦点头,吩咐道,“守在外头,我去看看姑母。”
进了里间,宸妃安然无恙的坐在绣榻上,头上的钗环都卸了,外面的大袖衫也脱了,一副轻松的样子。
见叶流锦进来,她笑得格外灿烂,宛如二八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