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月蹙眉不语。
片刻后,她说道:“这马舌苔厚,买回去还得治病,五十两太贵了。”
马贩子愕然。
他没想到今天碰见的人不止懂选马,连马有病都看出来了。
马贩子一咬牙,一脸肉疼:“姑娘既然知道马有病,定是知道诊治,我再送一副好鞍给你,就算给这匹马积德了。”
马贩子心知肚明,再过几日,这匹马很可能就死在自己手里。
江姝月知道,一副好的马鞍也值十多两银子的。
她微微颔首:“成交,别忘了马鞭。”
“姑娘你太精明了,马鞭都是单独卖的,罢了罢了,就送你一根。”
江姝月亲自挑选了一副马鞍,看马贩子肉疼的表情,她就知道没选错。
马贩子帮着把马鞍套上,苏谨正要把手伸进怀里。
江姝月按住他的手:“别动,算阿姐送你的。”
人多眼杂,苏谨也怕被小偷盯上,他没有推拒。
阿姐说的没错,他们是一家人人,他是岁岁的大舅,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报阿姐。
江姝月快速把银子付了,她把缰绳塞进苏谨手里:“你牵着它走一会儿,它现在体弱。回去养一养再骑。”
见苏谨牵着瘦弱的马走近,秋菊只道是小姐为了省钱才买这样的马。
走出马市,江姝月又去粮油铺子,买了大米和玉米,然后去杂货铺买了算盘。
这一次是苏谨付的银子。
买好了所有的物品,三人在一家小饭馆随意吃了一点饭。
“这会儿正是最热的时辰,咱们出了县城别急着赶路。”江姝月提议道。
苏谨和秋菊都赞同。
出了县城,路过一片树林。
树林里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的青草足足有一尺高。
知了声不绝于耳。
苏谨把马牵到青草茂盛的地方,马儿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草,他轻抚马儿的后背。
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少年的脸庞上,蝶羽般的眼睫在脸庞留上一片阴影。
“这马有两岁了,若不是生病了,马贩子还不会拿出来卖的。”江姝月把装有灵泉水的水囊递给苏谨。
苏谨接过后自己喝了一口看向江姝月:“这马食欲不振,或许是口渴了。”
“车上还有水囊,我去拿过来喂它。”
看着苏谨给马喂了水,江姝月摸了摸马儿的头:“遇见咱们,算你命大,不出三日,我定治好你的病。”
“小姐,马又无法把脉,你怎么知道它是啥病?”秋菊忍不住问道。
江姝月浅浅一笑:“给马看病也简单,可以看舌苔,食欲不振逐渐瘦弱,要么是肠胃消化不良,要么是马厩放了盐块马儿不舔,如果在饲料里加点盐,让马儿适当运动,很快就好了。”
秋菊对小姐钦佩得五体投地,自从被赶出尚书府,小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回去后,江姝月给马儿用灵泉水煮了一盆汤药。
苏谨找来竹筒,给马儿喂了药。
苏谨按照江姝月吩咐的,往饲料里加上少许粗盐。
三日后,马儿食欲大增,双目炯炯有神。
“阿谨,你和南南多和它亲近,再过两月你们就可以试着学骑马了。”
江姝月虽然不懂驯马,但是她知道动物也是有感情的,亲近的人它不会太排斥,训练起来也容易。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向大地,被薄雾笼罩的村庄仿如揭开面纱的少女,妩媚动人。
“苏家娘子,恭喜恭喜!”
苏婶站在院里,看着远近闻名的王媒婆扭着水桶腰向她走来。
她忙不迭地迎了上去:“王姐姐说笑了,我家落魄回乡,喜从何来?”
苏婶嘴里说着自谦的话,满目期待地等着王媒婆说下文。
自家大儿子苏谨到了议亲的年纪了,终于有一个媒婆肯为她家保媒了。
“王大娘快进屋坐,我家大哥出去割草了,一会儿就回来。”苏南也猜王媒婆是为自家大哥保媒来了。
王媒婆拿起手绢在下颌处按了按,抬头望了望竹林那一边的老宅。
“咳咳……苏家娘子,那老宅住的真是你娘家侄女?”
苏婶见王媒婆不接话茬,双目滴溜溜地乱转。
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嗯!是我侄女。”
王媒婆眉开眼笑:“那姑娘生得一副好颜色,再嫁不愁。”
苏婶对苏南使了一个眼色。
苏南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阿姐,你这会儿别过去,王媒婆在屋里,她在向娘打听你的事,我看她没安好心。”
江姝月正与苏慧在堂屋里看医书,抬眸就见苏南焦急的目光。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江姝月腾地站了起来。
“阿姐,别去,娘知道如何应对。”苏慧担忧地看着江姝月。
“阿慧,你几乎不出村子,王媒婆没见过你,你别出去,我过去会会她。”
苏慧再过两年就及笄了,她模样清丽出众,可不能让人惦记上了。
江姝月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她视苏家为亲人,定会为苏家人好好打算。
秋菊在里屋,把拨浪鼓塞岁岁手里就跑了出来。
“小姐,会不会是……”
秋菊欲言又止。
“你们都待着,别瞎想。”
……
“苏家娘子,你别急呀!若你侄女嫁进了郭员外家里,你家也跟着沾光。”
“我侄女夫家是京城武将之家,断没有再嫁的打算,我们苏家穷习惯了,这等荣耀沾光的事,无福消受,还请王大娘另寻他人。”
“苏家娘子,郭员外好不容易打听到江姑娘的下落,你就把你侄女唤过来,我当面问一问,或许她自己愿意。”
听到屋里的对话,苏南拉了拉江姝月的衣袖。
江姝月给了苏南一个安心的眼神,抬步走了进去。
“江姑娘来得正好,老身正想找你说说话。”见到清尘绝俗的佳人,王媒婆连忙站了起来。
“月儿。”苏婶轻唤一声,眼底尽是担忧。
江姝月浅浅一笑。
“这位大娘,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找我说甚?”
王媒婆自我介绍一番后,又把刚才与苏婶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江姝月了然,原来是上次那登徒子油腻男追查到她的下落,让王媒婆说媒来了。
“王大娘,切莫说那员外郎是有家室的人,就是他没家室,我也不再嫁。”
一听江姝月果断拒绝,王媒婆急了,郭员外许诺她二十两银子的跑腿钱,眼看就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