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公主殿下。”
“别,江姐姐快别多礼。”
直到大厅里几人的说话声远去,崔语蝶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大厅门口。
“小姐,咱们也回屋休息一会儿。”
柳枝的声音拉回了崔语蝶的思绪。
她声音微颤地道:“你俩听见了吗?公主殿下称呼月娘为姐姐。”
崔语蝶先前有多自信,这会儿心里就有多慌。
月娘不止有倾国倾城之貌,她还在京城闹粮荒之时开了一个平价杂粮铺子。
看似一个简单的小生意,京城百姓几乎都受过她的恩惠。
无形之中,也为朝廷解了燃眉之急。
她发明的烧烤铺子,让京城多少赚钱无门的人都有了谋生的活计,这也算是为皇上分忧。
她更是听父亲提起,江姝月捐给朝廷的肉兔皮毛,足够给西郊大营的将士每人做一件褂子了。
她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她做出的贡献,不亚于朝廷大臣。
永和公主如此敬重她,皇上对她……
崔语蝶越想越慌,一个与皇上相配的名格。
一个是能帮助皇上安邦定国的美人。
皇上会作何选择?
“小姐,江姑娘成熟稳重,那模样可不是十五六岁的了,公主殿下与您差不多的年纪,叫她一声姐姐算是给她面子了。”
柳枝见自家小姐跟失了魂似的,出声解释道。
柳絮也点头,“奴婢看江姑娘那模样,至少有十八岁了吧。”
崔语蝶摇头,“都不是,哪有公主随意称呼别人为姐姐的,这不合规矩,你们说的不对。”
若两人没有特别的关系,与公主姐妹相称,说大逆不道也不为过。
江姝月已经年过二十,她是听母亲提起过的。
在皇上让人贴出告示后,崔语蝶的母亲孟氏就把京城里有可能成为女儿的竞争对手都扒拉了一遍。
名震京城的江姝月自然也在她的名单上。
孟氏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网,也没能打听明白江姝月的身份。
有媒婆说她年芳二十,也有媒婆说她已经定了亲。
更荒唐的是有传言说她像前户部尚书那位已暴亡之女。
孟氏特意派人打探了她跟江正明的关系,回来的人禀报说两家并无瓜葛,只不过恰好同姓而已。
崔语蝶领着两丫鬟回了屋,关上房门吩咐道:
“我能感觉得到,月娘或许就是我进宫的绊脚石,你俩暗地里去打探一下她与公主是何关系?”
“还有观察打探皇上什么时候来行宫,他住在哪一处宫殿,全都给我打探清楚。”
柳枝和柳絮见自家小姐如临大敌,那紧张得乱了阵脚的模样是很少见的。
两人齐齐点头领命,“奴婢明白。”
打探皇上的行踪被发现是个什么罪,两人心里明镜似的。
身为奴婢,没有说不的权利,主子说什么都得听。
……
江姝月与永和公主和杜语桐说说笑笑地走向住处。
江姝月听着永和公主一口一个江姐姐的,听得她眼皮直跳。
见不远处有人频频往她们看过来。
江姝月对永和公主道:“殿下,这里人多眼杂,您若再称呼我为姐姐,有人该说我大逆不道了。”
永和神情一滞,她向远处扫了一眼,笑了笑道:“好久没见到江姐姐,这一激动就忘了规矩。”
“只有咱们在一起时我才叫江姐姐,人多的场合就叫月娘,江姐姐觉得可好?”
江姝月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民女遵命。”
“殿下,有臣女在的时候不用避讳,殿下想怎么称呼都行。”杜语桐亲昵地拉了拉永和的胳膊。
远处的人见永和公主走在两人之间,江姝月和杜语桐都与公主殿下一样不分亲疏。
身后跟着几个婢女和一群宫女。
远远看去,就见大家簇拥着公主殿下,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往里面走去。
永和陪同江姝月和杜语桐来到住处。
进了房间,永和叫进来两位宫女叮嘱,“你们两人负责照顾好江姐姐和杜姑娘,屋里差什么都要尽快补上。”
两宫女屈膝领命,“请公主放心,奴婢定会尽心服侍。”
“你们俩该忙什么去忙就好,如果咱们有什么需要,我再让人去找你们。”
江姝月说着看向秋菊,秋菊秒懂小姐的意思。
秋菊连忙拿出两个荷包塞进两宫女手里。
“这几日多有麻烦两位姑娘的地方,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两宫女哪敢当着公主的面收下,连连后退道:“姑娘言重了,服侍好殿下的客人,是奴婢的分内事。”
秋菊看向永和公主,“殿下还是发句话吧,小姐的心意送出去哪能收回的道理。”
永和公主朝两宫女点了点头,“江姐姐的打赏你们两人可放心收下。”
言下之意,别的人打赏可不能乱收。
两宫女也明白,江姝月给她们打赏是看在公主的面上,爱屋及乌。
若别的人动不动给她们打赏,或许动机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多谢姑娘。”
两宫女行礼退下。
杜语桐打趣道:“我手里没余粮,今儿个可是托了月儿姐姐的福。”
永和忍不住打趣杜语桐,“杜姑娘就别叫穷了,你爹的俸禄可是不少。”
“哎哟!臣女咋忘了这一茬,殿下是知道大臣们俸禄的。”
杜语桐抬手扶额,那表情像个谎言被戳穿的孩子。
那滑稽的模样惹得永和公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宫女很快就送来了茶水和糕点,还打了热水进来洗漱。
永和对江姝月说:“江姐姐先歇着,咱们晚些时候去梅园玩耍,若江姐姐觉得累,咱们明日再安排去赏梅也是可以的。”
江姝月哪能打乱永和的计划。
她接过秋菊递过来的棉帕道:“宫里派来的马车坐着很舒适,一点也不觉得累,殿下先去张罗,一会儿去梅园,让宫女过来通知一声就行。”
“那好,一会儿梅园见。”
永和公主离去,杜语桐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前的圈椅上。
她指了指雕花拔步床,“山上的夜晚气温低,月儿姐姐你要不要加被褥?”
秋菊听闻,趁江姝月洗脸的时候走过去摸了摸床榻上的锦被。
软软的,不厚也不薄,整整四张被褥,全都是新的。
再按了按,垫的也很暖和。
秋菊说:“屋里有炭盆,冷不着。”
秋菊的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