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使不得的,现在是非常时期,用人应当不拘一格。”
“不是,皇上,微臣的阅历不够,此重要职位理应派有资历的大臣担任方能服众。”
和皇上说话的是苏谨。
蔺相之听里面好似在商量大事,连忙停住脚步。
蔺相之哪敢故意听皇上与人谈话,左右看了一眼就要退后。
刚挪动脚步,屋里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朕刚才说过,这是非常时期,整个朝廷十分缺乏人才,这重任关系到万陵命脉,不是资历老就足矣,而是需要有足够的忠心来报效朝廷。”
“至于你的品阶,可在一年后再调,水运总督这般要职,交与别人朕不放心,如大臣有异议,朕自有对策,你在江州一年后出成效,大家自然心服口服。”
皇上的话让蔺相之身躯一震。
皇上这是要把苏谨下放出去?!
还是去担任水运总督的重任。
用人之大胆,这才是皇上的风格,蔺相之嘴角微微上扬,抬步往后退去。
御书房里,苏谨坐在下首急促不安。
这事太大了,自古以来品阶都是一步一步地往上升,水运总督是正二品大臣,他这一步跨得太大了,惹人非议皇上任人唯亲就不好了。
从内心讲,他不是做不好水运总督,而是不愿意让皇上遭人质疑,更不愿意别人说他靠裙带关系升官。
皇上都说到这份上了,苏谨只好领命。
“微臣遵旨,微臣定竭尽全力做好水运的事。”
见苏谨领命,萧京昭面带笑意,“这就对了,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
苏谨心想这也太急了,一想到江州官吏大换血。
新到的官吏一切都从头开始着手,这个时候那里恐怕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要想把出发日期延后的话,苏谨就说不出口。
苏谨拿着皇上亲笔的任命书出了御书房,抬头就见蔺相之伫立在远处。
“蔺兄!”苏谨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蔺相之转过头,“贤弟。”
苏谨看着蔺相之手里的册子,“蔺兄这一阵子有得忙了。”
“可不,从江州回来,咱们都没好好聚聚。”
他瞅了苏谨手里的锦帛一眼,“皇上让你也去江州?”
“是,接手水运总督的位置,三天后出发。”
苏谨的语气丝毫没有升官后的喜悦,表情反而凝重。
蔺相之特别懂他此刻的心情,如此重任落在肩头,心系万陵利益,自然是觉得此任重如千斤。
若是贪图功名利禄的小人,那心情定是欣喜若狂,得意忘形。
蔺相之拍了拍苏谨的肩头,“今晚在我府里相聚,我一会儿约上景修和白粥还有谢云琛,今夜不醉不归。”
“好,我在宫门处等你,咱们一起回去。”苏谨回头望了一眼御书房的朱红色大门,示意蔺相之快去办事。
蔺相之挥了挥手,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门外的富贵见到他,连忙躬身,“蔺大人好!”
富贵故意提高嗓门,皇上在里面听见后连忙对马公公说:“快有请。”
今日发生的事马公公也是知道的,他心里比谁都高兴。
国库充盈,皇上龙颜大悦,下面当值的人也轻松不少。
马公公微微躬身应了一声就往门口而去。
“蔺大人来了,快里面有请。”
路过富贵身边时,蔺相之伸手摸了摸富贵的头顶,“才多久不见,小富贵又长高了。”
富贵:“……”
他怎好问,蔺大人回宫的第一天才见过奴才,怎么就忘记了?
有了银子,他这户部代掌尚书当得也能轻松,蔺相之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参见皇上!”
“免礼,快坐下说话。”
屋里没了外人,萧京昭待他还和从前一样,两人也不端着,全然不拘礼节。
“皇上,这是江州押送回来的金银珠宝,全部登记造册,一共誊抄了三份,微臣特意给皇上送一份过目。”
蔺相之说着双手把册子放在萧京昭面前。
蔺相之后退一步落了座,马公公满面笑容地上了茶和糕点。
“快坐下喝杯茶,江州的事算是告一个段落。”
萧京昭打开册子,翻看最后一页的数目,俊美的脸庞微微动容。
只一眼,萧京昭合上册子,抬眸看向蔺相之,“罪犯全都伏法,你的人身安全也没了问题,明日在朝堂上朕可就要公布你的政绩了,你说说,你可有什么要求,只要合情合理,朕都准了。”
“多谢皇上厚爱,微臣……”蔺相之欲言又止,喜上眉梢又强行按了下去。
合情合理,自己心仪公主,这算不算合情合理,蔺相之实在拿不准。
跟皇上从小长大,其他的事或许还能揣摩圣意。
唯独这事,他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相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有要求尽管说出来,你这功绩斐然,大臣们谁也不敢挑刺。”
见蔺相之欲言又止,萧京昭鼓励他道。
蔺相之想了想道:“皇上,微臣有一个愿望,可以不可以待到太后她老人家回来再提?”
“你难道不相信朕?朝堂上的事,母后也不会插手。”
“不是,微臣的愿望和朝政无关。”
蔺相之顿了顿道:“皇上可先答应微臣,待到太后她老人家回京,微臣再跟皇上要承诺。”
“你上次也说要朕答应你什么,朕已经答应了,这会儿就可兑现,你却不说,你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蔺相之愣了愣,干咳两声道:“皇上记得,甚好,是微臣忙昏了头,没难言之隐,不急,待太后她老人家回来再说。”
“刚才在外面碰见苏谨了,他外放在即,微臣准备今夜给他饯行,皇上若没别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蔺相之怕皇上继续追问,恨不得马上离开御书房。
眼看天色不早,萧京昭抬了抬明黄色的宽袖示意蔺相之可离去。
这一晚,苏谨几人在蔺府把酒言欢,畅谈未来。
几人志同道合,难分难舍,推杯换盏直到深夜。
苏谨平日里甚少喝酒,想着未来很久不能见到家人和朋友,心中不舍,不由得多喝了一杯。
醉意朦胧间,白粥拉着苏谨的衣袖道:“苏兄,你猜皇上给我派了个啥活?”
“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