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语蝶眼眶一红,哽咽道:“家母突然犯病,还请江姐姐出手相救。”
医者仁心,江姝月职业病的第一反应就是救人。
她想也没想地问:“严重吗?人可是清醒着的?派人去宫里请太医了吗?”
崔语蝶泫然欲滴,“昏迷了一阵,府医掐了穴位醒过来了,江姐姐妙手回春,语蝶更信江姐姐的医术。”
江姝月一听这话就明白,崔府是没进宫叫太医了。
秋菊也知道小姐不是个能袖手旁观的人,她问:“小姐,奴婢回屋拿医药箱,你还有什么需要带上的?”
“医药箱里都有,把药箱带上就好。”
得了自家小姐的吩咐,秋菊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跑得太急,迎面跟高沐撞了一个满怀。
“跑这么急作甚?”高沐把秋菊稳稳地扶住。
想着自家夫君脚下功夫好,秋菊说:“快去星月院里把小姐的医药箱拿出来,有人在门外等着求医。”
高沐毫不迟疑,转身腾空跃起朝内院而去。
大门外,趁等秋菊的空隙,江姝月打听了一下病人发病的过程。
只见崔语蝶低垂眼帘,只说她母亲急火攻心晕厥过去,醒来后说话都困难。
大宅院里的后院很复杂,或许是被妾室争宠气的,江姝月也不会往深了问。
有高沐帮忙,秋菊很快就拿了医药箱出来。
见高沐还没来得及套好马车,江姝月对高沐道:“一会儿去右相府接我和秋菊就成。”
江姝月上了崔府的马车来到崔府。
前院并无异样,穿过回廊,走过花园,进了第二道垂花门。
还没进院门就见府里的婢女脚步匆匆,神色慌张的模样。
江姝月忙着救人,无暇欣赏院里错落有致的景色。
跟着崔语蝶的脚步进了内院的门,见有婢女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
她焦急地问:“母亲可好些了?”
婢女摇头,“夫人又闭上眼,府医让奴婢用冷水给夫人擦了额头,这会儿夫人虽然睁着眼,仍然一语不发。”
江姝月走进屋时,见到的果真与那婢女说的一样。
雕花楠木的拔步床上,纱幔拢了起来,府医在一旁束手无策。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江姝月抬眸,见屋子的一角,镂空的莲花香炉里,一缕淡淡的青烟正袅袅升起。
窗户却是半掩着。
见江姝月进来,床榻旁的几个婢女连忙退后。
江姝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美貌妇人对屋里的婢女道:“灭了熏香,把门窗打开透气。”
府医知道江姝月医术精湛,听见江姝月吩咐,连忙上前拱手,“还请江姑娘出手救救夫人,小人医术浅薄,只给夫人用了急救之法。”
“你的意思是崔夫人还并未用药?”
江姝月扭头,这才看清府医是一位年约五旬的男子。
府医点头:“小人只当是夫人急火攻心,缓一缓就好,没成想夫人这症状又像是中风,一时拿捏不准,就没敢用药。”
秋菊把医药箱放在离床榻最近的小几上,打开盖子退到了一边。
江姝月上前轻唤了一声,“崔夫人!”
崔夫人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最终并未成语。
“娘亲,你怎么了,江神医来了,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快说话啊!”崔语蝶憋了一路的眼泪,最终落了下来。
江姝月顺势坐在床沿拉过崔夫人的手扣上腕脉。
脉跳得很快,符合急火攻心的特征。
府医担忧有中风迹象,江姝月仔细端详,崔夫人并未眼歪口斜,也没有口液流出,江姝月排除了中风的可能。
没有现代仪器,江姝月只好逐一排查。
最后她初步诊断为受了惊吓后的间歇性失语症。
见她收回手,崔语蝶迫不及待地问:“江姐姐可有眉目?”
“夫人恐怕不止是急火攻心那么简单,应该还受过惊吓,还请崔姑娘将发生了什么事如实相告,我这才好准确地下定论。”
江姝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崔语蝶,只见她目光躲闪,像是有不可告人的事。
崔夫人屋里的婢女关心主子安危,连忙回答。
“江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今儿个衙门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胆敢上门来把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抓走了,不问青红皂白,夫人恐就是受了惊吓。”
柳絮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瞪了那婢女一眼,“要你多嘴!谁知道黄婆子在外面犯了什么事,是我们夫人念着主仆之情,为黄婆子担心而已。”
崔语蝶见婢女已经说破,点了点头,“江姐姐诊断得没错,母亲是又急又惊。”
“间歇性失语症,我这先给夫人施针,施完了针也不可能马上开口说话,得养上两日。”
江姝月从医药箱里拿出银针包,随即又回头对崔语蝶叮嘱道:“这两日饮食清淡,切忌辛辣之物,更不能让她情绪激动。”
“多谢江姐姐,我们一定谨遵医嘱。”崔语蝶说着朝江姝月行了一礼。
屋里的婢女见此,也都躬身福了福。
两刻钟后,一套针法行完,床榻上的崔夫人张嘴刚要发声就被江姝月阻止。
“夫人或许是感觉好一点了,这时候可千万别强行说话,否则伤了声带,你以后成为公鸭嗓或烟熏嗓的可能性很大。”
崔语蝶听得一个激灵,要是母亲真成了那模样,她爹恐怕会再也不来母亲的屋里了。
“母亲,你听见了吗?别急着说话,咱们好好养上两日。”
崔语蝶生怕她母亲不听劝,扑上去抱着崔夫人急切地摇了摇。
崔夫人眼底恢复了些许精神,她抬手握住女儿的手点了点头。
“母亲,你真的好多了。”
“多谢江姐姐,我母亲两日后再开口就没事了,是吗?”崔语蝶激动得红了眼眶。
江姝月合上医药箱道:“对,养两天足矣,我这开一张安神的方子,让府医抓药就成。”
江姝月用炭笔写了一张方子递给等候在一旁的府医。
府医看过方子后连声道:“江姑娘的方子妙极了,老朽从医三十余载,还从没见过配伍如此精妙的安神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