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阳闻言一愣,那声没有距离感的呼唤在耳边回响,他放下了身份与隔阂,直呼她的名字。
“永禹。”
回应的,只有一声无奈的轻叹。
……
时光悄然流逝,苏氏和叶纭姿漫步于百花园,一圈走下来,苏氏显得疲惫,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回到前殿,苏永禹已不在,因事先行一步离开了。
卫阳吩咐上了一些宫廷特制的糕点,这些糕点酥软香甜,比京城街头的名店货色还要出色几分。
卫阳拈起一块糕点,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笑:“这可是他最爱的口味。”
“这次他回京,会多留一阵子吧?”
苏氏对卫阳频繁提及苏永禹已习以为常,平静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卫阳忽然停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妙地变化着。
她手中的糕点拿起又放下,缓缓问道:“他这次回来,有没有带什么人一起来?”
卫阳公主的话音刚落,叶纭姿心中一动,想起苏永禹身边的护卫明显带有西域特色,公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的确,私自带西域人士进入京城确有不妥,苏永禹此举背后的意图耐人寻味。
正当叶纭姿沉思之际,苏氏坦然回答:“永禹回京时,把他儿子也带来了。见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也安心了不少。”
苏氏始终挂念着苏永禹,担心他一人在外,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滋味,定是难以言喻的孤独。
“儿子?”卫阳的双眼猛地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苏永禹居然已经娶妻生子,她的手指轻微颤抖,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内心的波动加剧。
“他结婚了!”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成家立业也是常理之中。”
苏氏抬头,目光平和地与卫阳***对视:“不过,哥哥还未娶妻。”
“咦?”卫阳一愣,听着苏氏继续悠悠说道:“哥哥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手将他拉扯大,这次带他回到了京城。”
卫阳的心绪如过山车般起伏,一时冲动想要责备苏氏的误导,但得知苏永禹并未娶亲,心中竟莫名宽慰。
明明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却自私地希望苏永禹身边不要有其他女子。
卫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叶纭姿默默观察着***的情绪变化,轻轻垂眸,心中已然洞悉了***的微妙心思。
经历过两世人生,她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对于某些情感自然了然于胸。
看来,卫阳***心里,确实还挂念着苏永禹。
……
苏氏与叶纭姿从皇宫步出,登上马车返回叶府。
苏氏舒了一口气,疲惫之色显露无疑:“卫阳公主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没错。”叶纭姿随声附和,想到今日的趣事,嘴角不禁上扬。
在***跟前,苏氏拘谨得大气都不敢出,而卫阳也因顾虑苏永禹的关系,谨慎地试探,力求留下良好印象。两人的心思,彼此都未曾洞察。
叶府之内。
叶崇德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直到下人报告苏氏已归,他急忙吩咐去打听宫中所谈何事。
“没什么特别的。”
叶崇德听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既然宫里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他也算安了心。
他生怕三姨娘落水那档子事,以及苏氏代罚、染上风寒的风波再被翻出来,万一细究起来,自己难逃干系。
于是,他急急吩咐下人:“去温马院告诉三姨娘,让她安心养胎,别乱跑,免得动了胎气。另外,多派几个丫鬟守着她,寸步不离,别出差池,若有闪失,家法伺候。”
“是,老爷。”下人领命,即刻前往温马院传达。
三姨娘听了这番话,脸色唰地一变,限制行动,还派专人监视,这不是变相软禁吗?心里暗自嘀咕,老爷这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定是苏氏和叶纭姿那丫头搞的鬼,在老爷耳边吹风,才把自己置于如此境地。想到这,三姨娘气得脸色铁青,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
待叶崇德的下人一走,三姨娘愤然一挥手,身旁的花瓶应声落地,碎片四溅,响声震耳。
“这两个贱人,趁我不在老爷跟前,就忙着搬弄是非。”三姨娘怒气冲冲,大口喘着气。
“娘。”叶子如走进房间,刚才的对话她也听了个大概,面色凝重,眼神焦虑,“娘,如果父亲越来越偏心叶纭姿她们,我们该怎么办。”
她害怕自己和母亲从此受冷落,永远只是低人一等的姨娘和庶女。叶子如心有不甘,她还梦想着能嫁入裴家,若以庶女的身份,沈聿铭断然不会娶她。
三姨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声说:“别急,娘有办法,会让她们俩永远消失。”
……
几日之后。
叶崇德一回府就命人查账,想知道库房里还剩多少银两可用。叶老夫人问起缘由,叶崇德脸上忧喜参半,透露道:“银子到位,人脉就能打通,这事一办成,我就能升官发财了。”
“银子需要多少?”
叶府经济拮据,这些年田产和店铺的收入仅够维持家用,逢年过节还得靠苏氏暗中贴补,才不至于太过寒碜。家中账目一向由苏氏掌管,他们对外面的财务状况并不清楚。
不一会儿,账房先生匆匆来报:“目前府里能动用的银两,只有区区一千两。”
“啥?”叶崇德猛地蹦起来,一千两?他缺的是八千两银子啊!这白花花的银子要上哪儿淘换去?“家里真是连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了?”
叶老太太也拧起了眉头,追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办法嘛!”管账先生慢悠悠地说:“要不,把京城外那几块地皮卖了,大概能凑上万两银子。”
“胡闹。”
叶崇德冷哼一声,“这种断了后路的蠢事,咱可干不出来。”
今天卖了地,明年吃啥喝啥?他们叶家还怎么过日子。
管账先生一脸淡然:“那可就没招了,账本上清清楚楚,只剩下一千两能动。银子又不是变戏法,说来就来。”
一时间,客厅里静悄悄的,叶崇德的脸色可不太好看。